素手執針,海藍魚骨針寒氣滲人,蔥玉指尖微顫,這便是醫者麵對在乎患者的心情嗎?
見姚卿安久久未下針,風惜痕眉心一簇,大手一把接過姚卿安手中毫發之細魚骨,不見絲毫猶豫,下手就往阿呆死穴上紮。
姚卿安一驚,倏然揚手,阻了風惜痕下針,“你做什麼!”責問道。
“你既救不了它,就別再讓它痛苦活著。”
姚卿安一怔,竟有幾分無言以對,阿呆的性命在她手裏,她卻畏畏縮縮不知所措。情況緊急,阿呆的傷口血流入注,除了她,在場無人能醫。若是她怯了,當真是要了阿呆的命。
深吸一口氣,淵深水眸透著堅定,風惜痕將魚骨交與姚卿安,“白及散。”
紺色紫眸染著冰淬,說不出的惹人沉淪,笑意微顯,春色乍然,這才是他自信冷靜的女孩。
自空間器物中取出白及散,這藥物是小丫頭自己調配的,內裏隻白芨一味藥物,打磨成細細的粉狀,也不知這小丫頭是用了什麼炮製之法,止血之效倒是令人歎為觀止。
白芨本不知名貴之藥,白及散自也不過幾兩銀子的成本,小丫頭不在意這些物什倒是送了他不少。
取出穩穩放在姚卿安手心。
小心翼翼在阿呆血窟漏上撒了一圈,入注之血立刻止住。隻是姚卿安瞧著那窟漏,眉眼帶煞,姚卿安行醫數年,遊走在雲州偏僻村莊,所治之病多少疑難雜症,患者也以貧苦百姓為主。隻是偏僻之地不似城內治安嚴防,幾年行醫到也讓她遇上幾個江湖中人。
阿呆傷口雖小,血流不止,創口邊緣皮肉已微腫脹,旋鈕之勢內翻,外小內大,是箭傷,射箭者功力不若,箭勢極速旋轉,入肉絞撚,深至內腑,這是頗具殺意的箭招,那人想殺了阿呆!
箭入至深,疼痛難當,箭出更是連皮帶肉的撕扯,引得內裏血肉模糊,阿呆身上不見箭矢可見已是被人拔出,難以想象平時撒嬌賣萌的黑心狐狸是以怎樣的毅力逃脫敵手。
姚卿安手下不見分毫不見停歇,合穀、內關、長強、太衝一針針地刺下,盡顯醫者穩重,隻是水眸已是模糊一片。
海藍魚骨針寒氣逼人,阿呆正是虛弱無力,創傷性出血性休克惹得阿呆已陷入昏迷,海藍魚骨的寒氣以現在的阿呆來說是致命之傷。
姚卿安璿力緩緩注入魚骨針,冰藍色的毫針隱隱透著冰寒,璿力一入,赤芒暗生,透著暖意,為阿呆止痛之用,璿力不敢過甚,溫溫涼涼最是適中。
風惜痕有些暗嗤,也不見她對那位患者這般上心。拿起桌上裝著白及散的藥瓶子一收入了腰帶式樣的空間器物。這是他的。頗有幾分賭氣的味道,惹得明悅側目。
“準備熱水。”這話是對明悅說的,阿呆此刻渾身浴血,雪白的毛發已經黏在一起,血色氧化發黑,更顯狼狽難受。
明悅便是效率極高,待姚卿安收回魚骨針便回來了,針灸幾處除了給阿呆鎮痛已是有這刺激髒腑的作用,生命力不減,阿呆的危險性也小些。幾次下針,阿呆的氣息倒是平穩了不少。
創傷性失血性休克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病症,尤其是這技術資源匱乏的時空。以阿呆的狀況該是給它輸血理氣,隻是這個世界哪裏去找焰環血狐的血,還得是血型匹配的。如此姚卿安便更是小心翼翼,深怕出了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