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林肴站在那裏看著鴨舌帽男孩拿出了那些錢和兩把槍。遞給梁林肴一把說:“你現在算是我的同伴,被抓了之後他們也不會相信你是人質的。”
“為什麼?”梁林肴納悶的看著那把黑色的短槍。上麵有刻著CZ83。她知道那是什麼手槍,當初有一段時間狂愛手槍,一下子就看中這把奧地利格洛克17型手槍。突然覺得它好沉重,之前總幻想著自己可以拿著它去追擊敵人,沒想到會拿著它跟警察對著幹。
“因為你剛才跟我站在一起,警察是不會認為人質會跟犯人站在一起的。他們的思想是人質就是被綁,被抓之類。怎麼可能會跟犯人好好的聊天?”
梁林肴不再說話了,現在的天才剛剛亮起不久吧?似乎想老天爺正在嘲笑他們的倉皇,嘲笑他們不敢直視現實。
“還不快走,呆著那裏等著被抓嗎你?”鴨舌帽男孩很不客氣的衝她叫。
梁林肴馬上背起吉他和書包跟在鴨舌帽男孩身後跑了起來,黑肴也在隨後也跑了起來。
他們倉皇的逃匿,讓梁林肴覺得她原本安寧的日子也隨之離她越來越遠,她越是想接近,那日子越是離她越遠。
白落梅說:“無論時光走得多遠,來時的路,去時的路,還是一如既往,不會因為朝代的前夕而變更。在漫長的歲月長河裏,許多生命都微笑如沙礫,我們可以記住的,真的不多。王謝堂前燕猶在,帝王將相已作古。滄桑世事,誰主浮沉?俯瞰煙火人間,萬物遵循自然規律,在屬於自己的界限裏,安穩地成長。人的生命,與萬物相比,真是渺若微塵。”
可是梁林肴這一輩子中還是記住了一個人的身影,記住他的音容笑貌。她知道他的悲涼,也知道他的無奈,他隻是命運的一個玩物,如果被命運嫌棄了,那他將會何去何從?梁林肴無法得知。她現在跟在他的後麵跑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會成為他的一夥。
他們跑到一條小溪的旁邊停下來,鴨舌帽男孩說:“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吧。”他看了看之前呆在上麵的山坡,“我們現在算是在山腰中間了,那些警察恐怕會呼叫大部隊的。我們在這裏稍微休息一下,等一下再出發。”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梁林肴坐下來揉著腿,她手上有幾處被樹枝割傷的痕跡,黑肴正在幫她舔著傷口。
“不知道,我們逃到哪裏是哪裏吧,現在這地方是不能久留了。”鴨舌帽男孩在溪邊洗著臉,“現在要等天黑還要好久,我們要趁現在找個落腳的地方,否則被抓住就麻煩了。現在離城鎮那麼遠。該死。”他咒罵了一句。
梁林肴覺得很無奈,她看著鴨舌帽男孩的樣子,突然覺得心裏怪怪的。“你把槍給我,你不怕我拿槍指著你嗎?”
鴨舌帽男孩怔了怔,笑著對她說:“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梁林肴覺得他真的很單純,人心這種東西是說變就變的,說什麼相信呢?自己之前那麼相信謝言樂,可是她又幹了什麼呢?
她抱著黑肴向四周看過去,既然他相信自己,那麼自己也要相信他。“我覺得這裏都是樹林,很好逃脫的。我們不妨先去找個山洞避一避?”
“嗯,我知道的。現在這種情形,我們被警察看見了,也是很麻煩的。在外麵逗留的久很容易被發現,山洞那裏要等天黑再敢進去,要不警察很容易就會搜到的。”
“警察大概開始搜山了吧?”梁林肴看了看之前呆過的地方,覺得這世間真的是無奇不有。自己還能跟民眾痛恨的通緝犯在一起商量怎樣逃離追捕。以前都是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若是犯罪了會去自首,絕不當逃犯。可是現在她什麼也沒做居然還被列入逃犯的行列。
他們就這樣在這片山中走著,高速公路就在下麵。梁林肴看著車子來來往往,她心裏有太多的感慨了,隻是沒地方發而已。現在有太多的感慨也沒用了,現實不給你那機會,你也沒辦法。不是麼?
當梁林肴想起這段倉皇的逃匿時,她心裏總有些隱隱的悲哀。不是為自己悲哀,而是為這世界悲哀,為這到最後都不知道他是什麼名字的鴨舌帽男孩悲哀。他總是在逃避這現實中的一切,最後能麵對的,又是什麼?
三月天的正午並不是很火辣,可是他們卻滿頭大汗的樣子。梁林肴跟鴨舌帽男孩還在奔跑著,偶爾停下來休息一下。那條溪水很長,從他們剛才奔跑的情況來看,他們已經跑了很遠的路程。可是溪水還是不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