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喚生有心,一直陪著她,就是不說走。眼見天色漸漸暗下來,喚生起身,錦池以為他終於要告辭,四下準備鬆一口氣。
"錦池,晚上要吃什麼?我給你做。"喚生道。
"隨便吃點什麼……"她隨意道。
事實上,她一點兒食欲也沒有。
"我最近新學了湘鄉,我給你露一手。"喚生擼袖子就準備進廚房。
"廚房沒有菜。"錦池連忙說。
"那我現在去買。"
他的熱情,總讓人來不及把拒絕說出口。
及至等他終於從菜市場誇張地把每一樣蔬果,都帶回來一點兒。她才真正開始懷疑,他到底會不會做菜。
他買了蔬果,卻忘了買大米。
"喚生,這真的好多,我們兩個吃不完。"錦池道。
"沒關係,我們放些存冰箱,然後剩下的,做菜。我整整學了十道菜,今天給你做十道。"喚生說。
"喚生,你是不是忘記要買什麼東西了?"錦池試著提醒。
喚生回過頭,朗然一笑:"什麼東西?"
"沒什麼東西,是我記錯了。"錦池淡笑。
"那你去客廳等,我在廚房做。好了,端出來叫你。"蘇喚生說。
"好。"
他挼起袖子,忙進忙出,像極了一個人。
就在不久前,那個人,也跟他一樣,讓她在沙發上等,他在廚房下麵條,還煎了荷包蛋。
明明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儼然覺得相隔了億萬斯年。
她悄然出門,不驚動蘇喚生。她決定去菜市場走一圈,抱點兒米回來。
菜市場糧店的大叔,認識她。
"錦池回來了?買米?"
錦池點點頭。
"你們開車小汽車回來,我一看就知道是你,那個是你男朋友?"大叔問。
錦池搖頭:"我一個朋友。"
"哦?要哪種米?白米紅米黑米?"
錦池隨手抓了一把,看了看,想了一會兒,說:"我不要米了,我想,要麵條。"
"好。"
大叔從櫃台上拿出一包陳克明麵條,那上麵寫著,一麵之交,終身難忘。
等她回來的時候,蘇喚生在門口,來回走動。他焦急的神色,看來是因為她的突然離開,而感到驚慌失措。見到她時,他喜出望外,滿臉欣慰。
"你去哪兒?找不到你,我好著急,我以為……"
"對不起,我去……"她捏了捏麵條包裝紙。
他低頭一看:"你出去買麵條?"
"哦!我好像忘記買米了。"他誇張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驀然想起,自己忘記買大米。
"所以,你出去,買麵。"
錦池點點頭。
"不好意思,說好,要給你做飯,現在卻隻能讓你吃麵條。要不,我下去買米。"
"不用了,我今天想吃麵。"錦池道。
"可是,我沒有學做麵……"他偏學了一些湘菜烹飪,就沒學下麵條。
"我自己下。"錦池說。
蘇喚生真有模有樣做了一桌子菜,她嚐了嚐,味道雖然偏清淡,但還真不錯。至於要算上湘菜,那就遠了些。錦池進廚房下麵,熱鍋裏燒沸水,滾後,直接把麵條放下去。
而後拿出來,再倒一點兒方才煮麵的麵湯,自己那碗,掏一勺辣椒醬。另一碗撒上幾顆鹽巴,就端出來給蘇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