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錦池，吃點東西吧。"鍾姨手中端著托盤。托盤裏立著一碗粥，錦繡走後，她就一直窩在二樓的臥房，雙手緊纏雙腿，頭枕在膝蓋頂。
鍾姨料想，她吃不下太多，轉而熬了點粥。
"先吃點東西，九點了，多少吃一點兒。"鍾姨把托盤放在鋼化玻璃地板上。
錦池倚著床沿兀自蹲坐在一旁。
她的精神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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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端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往時他下班，最晚七點就會到家。現在已愈九點，她擅自作主，給他去了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那隻好打電話問一下金先生。
"金先生，在嗎？"鍾姨問。
哲周看了看手機，是武家座機號："我是，您是？"
"我是鍾姨，今天下午，錦繡來找錦池，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鍾姨話還沒說完，哲周連忙截斷："錦繡說了什麼？"
"錦繡，把事情都告訴錦池了。武先生又不在，他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Stephen， Isn't he at home? Can you tell me something about her? Oh, why do I speak English?"
"對不起，她現在怎麼樣？我馬上過來！"哲周輕拍腦門，他怎麼說起了英文。
"她精神不太好，晚飯沒吃，也不說話。"鍾姨憂道。
"Don't worry, I will go here right now ."
"金先生，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鍾姨急道。
"我馬上過來，你等我！"
哲周掛斷電話，往武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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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姨做的粥，錦池一口也沒喝。鍾姨隻好端著托盤又下來，她現在做什麼，她都不會吃。
"鍾姨……"
"錦池？"鍾姨回過頭，錦池正站在廚房門口。
"你下來了，要不要吃點什麼？"
錦池搖搖頭："鍾姨，我什麼也吃不下。"
"那喝點湯，喝點湯。鍾姨給你做。"鍾姨走到她麵前說。
"不用了。"她扯著鍾姨的胳膊。
"那好，我什麼都不做。"鍾姨歎道。
"鍾姨，錦繡說的是真的嗎？"錦池晶瑩的目光對視著鍾姨，那裏盈盈一眼，全是淚。
鍾姨別過頭，轉而拍拍錦池的手道："想什麼呢，哪有那回事，先上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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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姨，是真的，對不對？錦繡說的，是真的……"
鍾姨低下頭，不看她。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為什麼……我……是我太粗心……"她邊說，邊握拳使力砸自己腦袋。
鍾姨抱住她："別這樣，你沒做過母親，你當然不知道，不怪你……不怪你……"
"為什麼會這樣……鍾姨，好痛啊，真的好痛……"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怪你……"錦池埋在鍾姨懷裏哭，鍾姨抱著她，眼角也開始酸澀泛淚。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如果老天爺，收回了某些我們來不及把握的饋贈，我們就靜靜等待，下一次的恩賜。錦池，你和武先生都年輕，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