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經像自己家一樣住慣了的陽光旅店的二層臥室中,陳霖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外麵的太陽已經很高了。陳霖像往常的休息日一樣,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不願起來。大概像這樣躺著就不會覺得恐懼了吧?
昨天晚上的記憶仍然清晰留存自己的腦海裏,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那淒慘絕倫的死鬥和破壞……
可是依然戴在在自己的右手背上的銀色的古樸手表,時刻提醒著陳霖這不是夢。
“……想辦法活下去麼?”
陳霖的嘴角勾起一絲苦笑,能這麼簡單辦到的話他也不用煩惱了。
作為一個剛剛加入“空間”的人,陳霖親曆了昨天夜裏那二位騎士Servant的激戰,無論是火花四射的兵刃相接,還是迸射而出的魔力激流——這一切都是完完全全的事實。
太不可思議了,第一次踏入戰場的感覺,第一次冒著生命危險親眼目睹Servant之間的戰鬥。
恐懼,顫抖。從沒有感覺過的強烈——所謂的英靈擁有著可以輕鬆將大氣撕裂,讓大地破碎的力量,他們需要麵對的是這樣的怪物。
可即便如此,現在殘留在自己心中的——卻決不是害怕之類的感情。現在在他心中湧動的是充滿了喜悅和激昂的衝動。
對於陳霖來說,這仍然是一場具有重大意義的戰鬥。他在那場戰鬥中獲得的東西和價值,恐怕隻有他自己才能夠理解吧。
不過那天夜晚的陳霖沒有任何的作為,所有的行動都是藍獨斷的,就算是執行作戰計劃,他都隻是作為新人隻是站旁邊看著發生的一切。如果沒有判斷失誤的話,他應該是被驅逐在任務之外,恐怕……那個藍從來就沒有期望新人們的力量吧。
那個十分厲害的劍士,魂魄妖夢同樣沒有加入到那個圈子,陳霖猜測應該是資深者們不願意在正式戰鬥之中被新人們拖累吧——就像是在戰場之上,因為是了解過曾經身為菜鳥的自己是如何的不堪,所以才對那些根本沒有經曆過戰火的新人們抱有一種蔑視之心。
雇傭兵們,甚至軍人們都不例外,這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是處於如今這種看不見未來的輪回之中,對於那個藍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吧,無法信任新人,無法依靠新人……這樣的想法陳霖完全可以理解,不過卻無法接受。
無論是誰都有稚嫩的時候,他們需要並不是漠視,而是鼓舞與勇氣。
連直麵戰鬥的不敢的膽小鬼,是根本無法在這個空間生存下去的——陳霖當然不是那種能夠毫無顧慮地就衝入戰陣的人,甚至連目睹戰場餘波造成的殘骸都讓他害怕得想要逃跑。這樣膽怯的性格,就連自己都忍不住嘲弄自己,以至於陷入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之中。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就不用追究了。
當時的那些理由怎樣也好,現陳霖心中卻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拚命活下去的信念,不能再這麼退縮了,是時候鼓起勇氣麵對這殘酷的事實了。
盡管如此,陳霖也沒有絲毫的頭緒。
說到底……就算認可了自己的價值,也沒有任何發揮的地方——Servant之間的戰鬥他也親眼見識過了,那種程度的威力。可不是自己這塊小身板能夠承受得了的。
所以,這一切隻是聊以慰藉罷了,抱著怎樣的信念也好,擁有著怎樣的願望也罷——身為無能者,就隻能化為不斷前進的天命之人腳下的骸骨,充其量也隻是一塊踏腳石而已。
“……”
被自己的這複雜的想法折磨的陳霖把腦袋蒙進被裏,可是鬧鍾已經響起來了,提醒他是時候前往大廳了。
為了及時分享信息,眾人約定好了每天在某個時間集合,此刻正是時候,所以哪怕是再不情願,陳霖也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匆匆梳洗之後出門。
從走廊的樓梯下來,陳霖注意到已經有不少人在大廳裏集合完畢。
“看來我睡過頭了啊……”
陳霖歉意地笑了笑,同自認為可以勉強溝通的橙打著招呼,不過換來的是女孩一聲不輕不重的回應,他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似乎有些尷尬,隻好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而他的目光一直流離在跟他同為新人的兩人——魂魄妖夢與八雲紫身上,並不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隻是稍微有些在意罷了。
到現在為止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陳霖的一舉一動至少還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內,可是,麵前的這兩名新人,是一種讓他難以理解的存在。
與他所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在如此突兀地進入到這樣一個空間裏,她們不僅將現實與輪回的界限區分開來,而且可以迅速轉變為一個適應“戰場”的戰士——這樣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正常人了,他們才是真正的怪物。
身為劍士的魂魄妖夢擁有這種覺悟,即使年紀稍微有些不科學之外,陳霖也是勉勉強強可以接受,但是那個八雲紫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