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情緒像硫酸一樣,一點一點地腐蝕著橙的內心。
她緊張地向四周張望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變化之後,鬆了一口氣。
這莫名的不安感是怎麼回事?
橙對此心知肚明。敵人在所有人都措不及防的時候發動了突襲,不僅如此,聯合起來的兩名Servant,Rider以貞德為目標執行拖延的任務,Saber則是以她這個Master為目標製定了特別的斬殺計劃。
根本不需要多餘的推測,現在手背上傳來的灼熱的微微刺痛感已經告訴了她的Servant正在於對方交鋒的事實——雖然從本質上來說,貞德存在的魔力是由那個主神提供的,橙手上的令咒也確實是具備使Servant超越肉體極限的大魔術結晶,但是橙並沒有使用令咒的能力,也就是說Master對於Servant依憑令咒的約束力是不存在於她和貞德身上的——倒不如說兩人之間的主從關係是僅憑著雙方相互的信任才能維持至此。
這份源自契約的聯係,使Master時刻處於可以感應到Servant的狀態。可現在那種不可言狀的奇妙感覺已經逐漸變得微弱,仿佛傳遞的信號被某種強烈的波動所截斷,對橙來說,能夠確定貞德的存在已經是最大的努力,至於更進一步的強製命令Servant瞬間移動,那就隻存在於癡心妄想之中了。
不過目前倒是沒有特地行動的必要,呆在陣地做好保護自己的準備,等待鈴仙將來襲的敵人擊破就是最好的應對方案。
這樣一想橙似乎完全沒有作為的樣子。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她如今的狀態可是說是最差的時候,雖然經過這兩天的調養總算是擺脫了一開始那種知覺失卻的虛弱狀態,但充其量也隻是普通人的程度罷了,完完全全不能充當可以一戰的戰鬥力。在這樣的對方目標明確是自己的戰況下,明哲保身也是不得而為之的事情。
當然,哪怕橙完全沒有投身戰鬥的打算,以她對鈴仙實力的模糊判斷,依靠人類之身抵抗英靈之軀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至少曾經親自與Servant交戰過的她可以肯定,鈴仙是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反倒是她這個被敵人窺伺獵物,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無論遭遇到怎樣的生死危機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思索至此,橙一時也是為自己的悲觀弄得哭笑不得。不過她很快整理好情緒,安靜地呆在這個由藍設置好結界的房間等著戰鬥的打響,並把賭注押在——如果和預想的一樣鈴仙在成功阻截敵人開始戰鬥的話,便期待藍及時返回從其反麵奇襲敵人的機會上。
在旅館內部已經被藍徹底改造成布滿了結界的魔法陣地。然而對於沒有魔法能力並且也不懂得操縱這些結界的橙來說,雖然由於自身的無力不能接近戰場,但是通過結界的警示以及血統給予的超乎尋常的聽覺推測戰鬥的動向還是不難的。
然後——果然,響起的異常激烈的槍械轟鳴聲——那應該是鈴仙和Saber的衝突在旅館的內部展開了。與此同時,布置在各個地方的結界也遭受到了破解,並且按照那種一轉即逝的微弱聲響來判斷,那裏似乎發生了殺人事件……或者說,屠殺才對?
輕而易舉突破了藍所設置的魔法結界,並且迅速排除了旅館內部的無辜市民——這樣的能力,那應該非Assassin莫屬。
橙很快做出了判斷。然而這個得出的結論卻是令她心驚不已——Assassin無疑擁有擊殺她的可能性,如果Assassin確實侵入到這裏來的話,那麼現在遠離Servant保護處於無防備狀態的自己絕不可能抵擋得了擁有暗殺經驗的Assassin。這對於橙來說可是最糟糕的消息了。
為了以防萬一,橙開始仔細留意四周的動靜——正因為如此,對意外的殺氣也得以機敏地作出反應。
“呯——”那是一聲劇烈無比的槍彈轟鳴聲,那瞬間的爆發力橙察覺到守護此處的結界似乎發出了搖搖欲墜的低鳴。隨後在突然如雷鳴炸響般槍鳴聲之後,布置在此處結界徹底消散,脆弱的木質房門根本無法阻擋彈雨發出的連續轟擊,子彈組成的鋼鐵洪流撕裂了麵前的阻礙,向目標無情的射去。
瞬息之間橙俯身躲開了這出其不意的機槍掃射。因為提前準備好臨戰的態勢,所以橙並沒有為這次突然的襲擊所喪失判斷力,而是冷靜地推斷著情況。
從使用槍械這種熱武器來看,敵人應該不是Servant。而且這種一聲不吭發動偷襲的戰鬥方式,在整個聖杯戰爭就隻有那個特立獨行的Master而已。這樣一來此刻襲擊橙的人物已經昭然若揭了。
“……衛宮切嗣……”
出現在房門後麵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單從外表上來看,他的身材並不高大胡須也比較稀疏,但是那仿佛承擔著什麼苦難的滄桑麵容,還有那陰鬱而冷漠的目光,絲毫看不出這個人會是那種可以為正義而獻身的男人。
魔術師的獵殺者,正義的獵犬——關於衛宮切嗣的信息隻在心中一閃而過,接著橙便發現那個男人動作迅速換好槍匣的子彈,並且再次發動了凶狠的機槍掃射。
子彈形成的包圍網封鎖了目標,雖然橙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躲了過去,不過這回比起之前的槍擊還要凶險。因為眼前的敵人過於不可思議的緣故,稍稍遲緩了自己的反應。
可正是這一疏忽,擊打在地上激起塵石的子彈洪流已經跟了上來,右腳的腳踝直接被亂彈所擊中,黑發的女孩就狼狽地迎麵倒下,她發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