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是羅家每日早課的時間,分別由五位祖師爺輪流講課,今日正好輪到羅青的大爺爺羅誌烈主講,羅誌烈年方花甲,已有煉氣八層的修為,是主講的五人中修為最高的,他在家族中,僅次於族長及一幹不管事的長老,所以他的課總是座無虛席:“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飛升,這些都是我等修士要經曆的各個時期……”
由於昨夜沒有睡好,羅青在早課上打起了瞌睡:“可欣師妹,你撓得我好癢啊……”坐在前排的羅毅當時就黑了臉,怒視著羅青,抬手一記風刃狠狠斬到他趴伏的桌子上,“轟”地一聲,羅青被炸醒過來,跌趴在地上,睡眼惺忪地迷糊道:“難道是地震了?”
嚴肅的課堂被羅青狼狽的模樣逗得炸開了鍋,笑得人仰馬翻。隻有羅毅鐵青著臉,忿恨地對身後的趙衡和王喜寶傳音了幾句。
下課後,羅青被遣往山頂小木屋罰抄寫道法經文,直抄得他嗚呼哀哉、潸然淚下。他罵罵咧咧了一上午才寫出半本經文,派去看管他的師兄實在看不過眼,隨口說了一句讓他明日再來抄寫,就放他下山了。
羅青在轉過山間一個彎道時,路旁躥出兩道人影,正是趙衡和王喜寶。“羅青,你竟然敢讓我倆等那麼久?”趙衡心中大為光火道。
“我又沒讓你們等我,你們怪我做什麼?”
“趙師兄,少跟他廢話。我們趕緊把他結果了罷。”
趙衡點點頭,此處山頭難保無人經過,還是速戰速決的好。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隻通體透明的翎羽筆,筆杆表麵散發著妖異的玄光,他謹慎地把筆端握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詞,咬破舌尖,朝著翎羽筆噴出一口精血,妖異的玄光立刻變成血色,魔光衝天。
“魔器!”羅青看著趙衡扭曲著臉龐,艱難地控製著翎羽筆,以驚人的氣勢朝著他筆直飛來,心中大駭。自古正邪不兩立,這趙衡莫非一直在修煉魔功?不然怎能驅動如此強大威力的魔器?
羅青隨手丟出手中的樹枝,還未接觸到魔器,樹枝便化作了灰燼。他心中駭然,撒腿就跑,趙衡嘴角噙著冷笑,控製著魔器在山道後麵追著,魔器每擊到一處,都能散發出巨大的魔力波動,把地麵腐化成一個個深坑。
難怪兩人有恃無恐,憑借如此強大的魔器,羅青今日必死無疑,然而他即便死了,也隻會被推脫在強大的魔派妖人手中,誰又能懷疑到他們兩個身上去。
王喜寶歡喜地看著趙衡發出強大的魔力,不竟羨慕道,“這件魔器可真是厲害啊!”趙衡正動用念力操縱著魔器,便傳音入密道:“這魔器是羅毅師兄的寶貝,自然是厲害,隻可惜此物早已被他滴血認主,不然我又為何要以自身精血喂飼,才能強行驅動的。”
羅青被趙衡用魔器逼到懸崖邊,隻聽得耳旁風聲呼嘯,他便筆直落入了萬丈山崖。
不能就這樣死了,我一定要報這殺身之仇,羅青心中湧出極大的不甘,此刻他的頭腦冷靜,五官也變得比平時敏銳,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雖然是從高速落下,但是他仍然能清晰地看見身體右下方長著一根深埋在山崖上的老樹枝,羅青使盡全身的力氣,往右邊騰空挪躍,隻聽“哢嚓”一聲,他如意料中,被懸掛在了半空。羅青深深呼出一口氣,天無絕人之路,這根樹枝真是幫了大忙了。
羅青吐納了一會兒,待恢複了些法力後,便順著樹枝往岩壁爬去,在岩壁的凸起處,找到一個稍大的落腳點,羅青站在上麵,伸出雙手,按著石壁,“土化術”,這是修真者常用的打造臨時洞府的法術,基本上每個修真者都會使用。
隻見所在的岩壁被他破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石塊化作塵土,從山崖上紛紛落下,羅青趴在石洞中,眼看天色已黑,心想就將就在洞裏過上一夜,明日再想辦法出去吧。他實在累極,不多時就熟睡了過去,又是一番美夢不提。
深夜,羅青抖了抖睫毛,悠悠轉醒,山洞裏正生著一團燃燒的篝火,旁邊一個熟悉的身影若影若現。“什麼人?”羅青一下子驚坐了起來,待看清來人的麵目,羅青頓時濕潤了眼眶,“爹爹……”
“醒了?”羅一鳴深邃的眼眸打量著羅青虛弱的臉,自責地歎一口氣,愧疚道:“我常年不在家中,你母親和妹妹可好?”見羅青低頭不言,又道,“今日你即便怨我,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眼下有件重要的事情,事關生死,不想瞞你。”
“在羅家的高層長老中,有一名修魔人,此人修為高深,恐怕現在的羅家已無人是他的對手。他潛匿在羅家多年,必是對正派有所圖謀。我欲調查此事,恐怕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