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醫院,我跟輝子正準備領大娘做檢查。這時候輝子手機響了,一接就是剛才輝子聯係的大娘的兒子,他也到了。大娘原本打算從擔架車上下來自己走著走試試,一聽兒子到了立馬不動了,在擔架車上躺的比剛才還穩。我跟輝子對視了一下徹底無語。
眼前快步走來一個男人,170出頭的個兒,大概40歲左右的樣子。一張消瘦的臉上留了兩撇小胡子,穿著一件老式的圓領體恤衫。怎麼看都是個活的不算成功的中年男人。從他的神情來看,顯然就是衝著我們來的。不用問了,這就是大娘的兒子沒跑了。
他快步的跑到大娘跟前,問道:“媽,沒事兒吧媽?咋弄的?哪兒撞著了?”
“哎呀,我這不尋思上咱家外頭那小賣鋪去買兩頭蒜,結果剛出胡同口啊,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兒,一個出租車屁股就衝我過來了,直接給我撞倒了······”
“誰撞的?你倆誰撞的?告訴你們啊,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們!”
“大哥,你先別激動,大娘有沒有事兒咱現在就去領她檢查。真有問題我們也跑不了不是,放心,我們肯定不差事兒。”我趕緊控製住大娘兒子的情緒。
“對,對,咱們現在就去檢查。”輝子說罷,就準備推著車子送大娘去做相關檢查。大娘她兒子一看我倆應該不能跑,就沒再說什麼過分的話。
一通檢查下來之後,大娘就有點兒輕微腦震蕩,還是極輕微的。再加上血壓高,但大夫說這是正常現象,大娘平時就有高血壓,一受驚嚇肯定更高。這我跟輝子可就放了心,我馬上給老高打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老高說他那頭車被扣定了,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是拿不出來,他倆正準備來醫院呢。
我跟輝子去廁所撒了泡尿,正盤算著大娘這頭沒事兒了也就完事兒了,等老高跟管子一到,一碰麵,讓老哥給人家好好賠個禮道個歉再買點兒水果也就結了。車回頭找人一取就完事兒,多麼皆大歡喜。誰知我倆還是太天真了。
大娘的兒子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到我倆跟前,說大娘得住院。都已經安排好房間住進去了。我倆一聽這簡直就是晴天一個大響雷,把我倆劈的外酥裏嫩。輝子說大哥你別鬧,大娘這不好好的啥事兒都沒有嗎?身子骨沒準兒比我們都硬實,住的哪門子院啊?我也趕緊說:“大哥,現在可是和諧社會,誰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我要是你,我就領大娘趕緊回家,炒倆好菜,熬一鍋粥,回家壓壓驚,睡一宿覺啥都忘了就結了。”
“二位老弟,你倆不知道,我媽血壓可從來沒這麼高過,她說她現在還迷糊呢,多嚇人啊!這要是就這麼回了家,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說句不好聽的,我上哪兒找你們去?誰來負責?再說了,人家大夫不也說了嘛,撞出腦震蕩了都,你們可不能就這麼拉倒啊!”
其實說實話,在銀行這幾年,我一直都在最前線。甭管是在大堂還是在櫃台,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但每每碰到這種義正言辭的誣陷或是耍無賴我還是打心底裏佩服的。畢竟這些人可以不要麵子,不要底線的來獲得最終勝利,甭管是口頭上的一時之快還是經濟上的補償,人家是贏了。這類人我這輩子都做不來,因此我覺得自己挺失敗的。
“得,大哥,我倆也不跟你強了,等我們兄弟來,咱一塊兒商量個最好的解決辦法。”我懶的再和他犯什麼口舌,我一看輝子那出兒就知道,他也一樣。
“行,行,不管誰來,但院是肯定得住的,你們也是理虧,我們也是講理的人,商量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