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豐等人還在考慮等下的路怎麼走,暗淡模糊的天色忽然一變,素紗似的光華從天而降,籠住整個世界。
夜,似乎一下活了過來。
綠色,暗紅色的熒光突然間展現在眼前。白天看起來隻是長相有些奇怪的植物在夜裏變得美倫美煥。
白天隻是大的有些出奇的近一人半高的小花,在夜裏,那展開招搖的四五片葉子的底部忽然亮起血紅色的文絡,繪出美麗的圖案。
白天隻是平平無奇的枝繁葉茂的小樹,在夜裏,所有樹葉的邊緣都亮起綠瑩瑩的光,整棵樹仿若掛上了LED。
白天隻是枯藤纏著老樹,在夜裏,似乎枯死的藤蔓卻放出淺黃色的光,仿若一朵朵初開的小花。老樹也一樣美麗,樹皮上深深淺淺暗色調的光,可能是自身的顏色,也可能是依附上的苔蘚,菌類。
白天隻是作為背景的石頭,在夜裏,卻在幾分鍾間裂開,開出絢爛的花,花中長長的蕊上結著流下的花密,蜜汁散發著誘惑的氣味,招蜂引蝶。
夜,原來可以如此美麗。
任豐幾人於是驚歎了半天。過後猶豫再三,終於決定在一棵粗壯的大樹旁過夜。樹根隆出地麵,眾人檢查了這裏再沒其他生物,就找來一些樹枝,幹草,在隆起的樹根上搭了類似鳥窩的巢穴,好看談不上,比在平地上住一晚舒服,有安全感一些。
至於火堆,一是不敢點,另外確實點不了,打火機在這裏完全失效了,不知道什麼原因。
另外一隊此時正努力往車廂那裏趕。
任豐這邊剛排好鋪蓋,還得安排守夜。
守夜一波兩人,任豐與寧雪守最後一班,就是到天亮那一班。
不過一開始誰也睡不著,於是全都坐在那裏,說說笑笑的,本身人就不多,幾個人一談也就熟絡起來。
天上沒月亮,但這裏的夜晚並不黑,素紗似的光亮不知從何處灑下。
夜空中漂浮著小小的星。那些是會發光的小蟲子,在經營著各自的夜生活。有些蟲子本身並不放光,而是飛行時會撒下發光的粉塵,當然,也有一點光都不帶,自己靜靜飛舞的小蟲子。
任豐跟眾人聊了一會,就打坐修煉北冥功,但是,北冥已成,內勁再也修煉不了而內功真氣怎麼也練不出來,斷裂的奇經八脈形成的北冥十分幹涸,但是怎樣也弄不出來半分真氣。
無奈,任豐隻有放棄,然後開始睡覺。
夜,沉的如同白色的冰塊,但這白色隱藏的,是血紅。
是夜,任豐被一陣嘈雜吵醒。
抬起不知壓在誰身上的腿,同時把他踹醒,任豐衝著人群喊:“怎麼了。”看著大家還聚集在這裏,任豐也沒覺的會發生什麼大事。
“死人了,在這邊。”寧雪的話讓任豐最後一點瞌睡星子也消散了。
“誰,什麼情況。”喊著經典的台詞,任豐大人第一時間趕赴事發現場,好吧,他本身就在場。
“蘇曉曉,”左濤接口道,“頭上開了個大洞。”
“考,這麼狠。”在三把手機的光線下,蘇曉曉仍是安睡時那平靜的麵容,頭頂上被開了一個圓圓的拳頭大小的洞,往裏一照,黑洞洞的,似乎這個洞口通過喉管直接通向體內。
王影在一邊默默無聲的哭,或者說單純的流淚,其他人也各個心懷淒淒然。
此時,半夜兩點多,但誰都沒有一點睡意,誰都不知道死亡會如何降臨,誰都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死去。他們隻能互相依偎著,互相提醒不要睡著。此外,他們隻能那樣枯坐著,此時不是開玩笑的時間,更沒人敢講鬼故事,當然,誰也沒有去說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