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無極雙刀交錯,又猛然劈開,十字刀芒應勢而出,對上黃泉之火的一刹那,光芒流瀉,奇幻異彩,強烈的碰撞令練無極虎口破裂、氣海翻騰。“好強勢的力量!”練無極不禁讚歎,而孤影卻在這一擊之後趁勢遠遁,徒留一段灼烈的焚痕,烙在黑日囚的石壁上。
練無極狠狠跺腳,怒道:“追!”
即便受傷,孤影的速度依舊舉世無雙,這是身為幻族之人的驕傲。
擺脫掉守城禁軍的一路追殺,孤影越過凝碧湖,遁入茂密樹林,當完全確定無人追來之後,才尋了一個隱蔽之所,開始療傷。
午夜的樹林異常靜謐,幽靜的月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投射到蒼白的臉上,淒淒切切的蟲鳴聲令人煩悶。
借著月光,孤影撕開破碎的衣裳,將傷口粗略包紮,而後開始運轉真氣意欲逼出毒針,奈何毒針入體,細如牛毛,竟然能順著經脈移動,當真難解!孤影緊緊皺著眉,額頭滲出一滴滴滾燙的汗珠,突然喉嚨一甜,嘔出一灘黑血,血中隱含兩根毒針。做完這些,孤影隻覺得腦中一陣暈眩,再提不起半分力氣,於是緩緩閉眼,就此昏睡過去。
這時候,樹林裏輕輕響起腳踩枯葉的破碎聲,黑暗中現出一抹素白的影。邪少一襲白衣,衣上繡著淺淺的灰色竹紋,今天他出奇的沒有戴帽子,而是用兩支素色的龍骨簪子和一根長長的金絲細繩將頭發高高束起。
“唉……”邪少無奈搖頭,歎道,“你這人啊,真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說罷,邪少就彎下身子,抱起孤影,化身一道灰芒,向著雙月湖所在的方向急速而去。
當孤影醒來時,已身在淡竹塢柔軟的床榻上,睜開眼睛,就看見素淨的床幔,微微轉過頭,溫潤的邪少就映入眼眸。
“我又要多謝你了!”孤影說道。
邪少一邊將一粒褐色藥丸塞進孤影嘴裏,一邊說道:“我上輩子肯定欠你錢,所以這輩子要還你債!”
孤影莞爾一笑,邪少又遞上來一碗清水,喂她喝了兩口。
兩人沉默的對視了稍許,孤影垂下眼瞼,緩緩說道:“邪少,你真是一個好人,你真的很好……”
邪少訕訕的笑了笑,道:“好什麼好,別把我想成至真至善的大善人活菩薩,算你運氣好,我也就比其他邪靈多了那麼一丁點良心而已!”
“可你身上並沒有半點邪靈的味道呀!”
“淺,粗淺,真正粗淺,壞人臉上都有壞人二字嗎?”
孤影又淺淺的笑起來,和邪少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非常愉快的。邪少之於孤影,是朋友,是知交,也是救命恩人,欠他的恩情早就還不清了,孤影甚至考慮過要不要以身相許,但她知道在邪少的心中一直裝著一個人,他就是為了這個人才拋卻貪邪境的種種,隻身一人來到凡界。心隻有拳頭大一點地方,容下一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所以他們隻能是兄弟,是姐妹,是一世知己。
孤影緩緩抬起自己的雙手,凝望著被劍柄磨得粗糙的手指,喃喃說道:“我能握住的東西本就不多,邪少,我很慶幸今生能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