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瀘窖與小酌(1 / 2)

他抬腳往桌上一踹,後背撞開帳篷帷幕,帳篷外寒冷的空氣包圍了他。跌跌撞撞地倒退幾步,禹軒站在帳篷的缺口外,拔出腰際的指型握柄,把握柄的頂端與木箱的鞘口相互接合。

“上!”高姓男人高舉著他的骨質棱刺,這柄條形武器尖端磨得銳利,一段一段的倒刺排列在棱刺表麵。這種武器通常用來對抗笨拙的大型猛獸,用力刺入它們粗糙的皮膚內,快速抽離出來,大量血肉碎塊迸濺。

帳篷外的行人驚訝地看到,一個男人撕裂帳篷的幕布踉蹌地來到街上,足有十數個人從帳篷的缺口魚貫而出,層層疊疊包圍了他。透過人群的間隙,看到中間的那個家夥麵帶苦笑,緩緩地舉起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這是冰封平原這個混亂的地帶代表沒有武器的手勢。

行人漸少,周圍帳篷紛紛拉上了門布,一些大膽的家夥從遠處觀望。

“還是聽我的一句勸吧,乖乖跟我們去見林家小姐,對你對我,都是好事。”高姓男人在帳篷裏說,隨後低下頭與杜姓男人一起擠出缺口,他回頭看了看撕開的幕布和斷裂的木質骨架,說:“你逃跑的方式確實令人意外,這帳篷的骨架可是由南方的鐵木搭成,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這麼輕易破開這些鐵木的。剛才你明明可以乘我們人出來的那段時間遠走高飛,但你留在了原地,或許你已經改變注意了?”

禹軒無奈地笑,雙手放下,“我有個問題還沒得到答案,我想,還沒到我遠走高飛的時刻。”

高姓男人邁著步子,繞著人群更換角度盯著禹軒,“我佩服你的毅力,不過可惜的是,若你不跟我走,你的問題永遠得不到答案。向你透露一點,我遇到的的確是一隻土麒麟,我們有人專門在它身上投放了千裏麝香,你想必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一句話就夠了。”禹軒說,所有人把目光投放在他握在刀柄的那隻手上,青筋逐漸突兀暴起。

“活捉,身上允許有傷口,但是不允許缺少任何一個部位,上!”高姓男人下令,受令的人包含了杜姓男人的手下。

一道渾濁的刀光從“刀庚”木箱的鞘口拔出,有三個已經十分接近禹軒的刀尖被彈開,包圍的人群不約而同地後退。禹軒緩慢地垂下他上指天空的長刀,濁亮的刀身橫在雙眼前,刨削刀尖如同一鉤彎月映在瞳孔中。

“我倒要看看,誰人敢上!”禹軒的語氣無比冷硬,仿佛下令屠城的將軍,站在哨塔上眺望著即將被他執掌命運的城池,光線映襯出臉頰的弧線如同刀刃的反光般令人不敢直視。

一個大漢揮舞著如同一麵盾牌般的大刀,直直的朝他衝來,獵人們包圍著禹軒大聲歡呼。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因為這種事情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處理,每當一大群人圍毆一個人時,數量形成了巨大的碾壓,那時候就不需要人一擁而上。他們需要做的是團團圍住那個可憐的家夥,氣勢上就讓那家夥愈發的慌張,隨後兩三個配合默契的人從各個死角攻擊,其他人需要做的隻是,不要讓被圍困的家夥逃跑。

同樣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事情的不隻有人群,在冰封平原做的這幾年獨立獵人,禹軒有豐富的經驗。他輕易地晃過衝來的第一個大漢,眼角餘光瞥向他的背後,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的輪廓探頭探腦地接近,一抹冷笑仿佛粘在禹軒嘴角的一毫雪花,所有看到能夠注意到它的人都會自發的打個冷顫。

刀柄轉動,刀身反轉,禹軒反握住了“瀘窖”夾在肋下,硬生生定住前衝的趨勢,“瀘窖”的刀尖往後暴刺。

金屈永遠也不會想到,為什麼那個看起來毫無防備的獵人能夠往後刺出如此狠辣的一擊。他和大個子盧漢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對他的偷襲有防備的獵人,但那個人總會露出種種蛛絲馬跡,令金屈放棄那次危險的偷襲。但是這個他隻見到背影的男人一點倪端都沒有露出,如同剛來到冰封平原的雛兒,他們的屍體堆砌在冰封平原的冰層下,心髒周圍總有一個致命的創傷。

這次驚懼是金屈一生最後的思考,他匍匐倒在地上,鮮血逐漸從他身體下蔓延出來。禹軒轉動刀柄,正握著“瀘窖”抬起手臂,刨削刀尖指著四麵八方麵孔不清的獵人們,血滴從刀尖滑出下墜,“來,告訴我,下一個幸運兒是誰?”

在場的大部分獵人們第一次見到,一個被壓倒性數量敵人圍困的人,氣勢上壓倒了絕大多數人。

有人拍掌的聲音,在寂靜的人群裏格外響亮,高姓男人拍了三下手掌後,兩掌分離攤了攤手。他麵露遺憾,說:“看來你很懂得利用氣勢,的確氣勢在某種情況非常有用,我不會反駁這點,但相信我,此時此刻你的氣勢毫無作用,因為……”他擠進人群中心,環視著一張張麵孔,他直視著所有眼睛,有人與他對視有人稍稍垂下眼簾,“你能殺死我們所有人麼?你能逃脫包圍麼?全都不能,在這樣的前提下,你的氣勢毫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