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楓對於什麼“一起睡”這種敏感的字眼已經徹底麻木了,他靜默了一小會兒,突然悲憤地指控周覲:“好哇,敢情你在玩兒我是吧!”
“絕對沒有!你又是哪兒得來的結論啊,冤枉!”周覲終於坐進了被子裏,看著何以楓的方向突然壓低了聲線,用再認真不過的聲音說,“阿楓,我對你的感情是真誠的。到底有多真,你一定感覺的到。說實話,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怎,怎麼沒有!我爸媽就比你……那個啥我……”何以楓立刻梗著脖子反駁道。
……
“我說的愛是那種呦,是那種對你的身體有企圖的愛。”
何以楓縮進被子裏,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周覲決定不再撩撥他了,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床的寬度是一米八,兩個成年男人平躺在一起,隔著的也就是剛剛好碰不到彼此的距離。但是另一個人的體溫卻通過被子,通過床單,通過這交融的空氣互相侵染著,若即若離。
本來以為想了八年的人就躺在身側,他本人或者他家的小弟弟會激動地難以入眠,但是看了半個小時的天花板之後,周覲終於還是抵不過上班的勞累,墜入了半夢半醒之間。就在這時,他身上的被子卻突然被扯動了,嘩地被拉過去了一大截。旁邊一直一動不動的那個家夥似乎是翻了個身吧……周覲迷迷糊糊的感覺到。
事實證明,何以楓鬧出來的動靜絕對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那種類型的。下一秒周覲愣是清醒了過來,他低下頭,借著微弱的路燈光看著何以楓的側臉。這家夥放著自己的那半張床不睡,卷著被子突然靠了過來,緊緊地挨在周覲頸邊。
何以楓的體溫隔著睡衣源源不斷地熨燙著周覲……好熱啊……各種意義上的“熱”。周覲真的很有去衝一趟冷水澡的衝動,但是罪魁禍首卻正攀著他,眉頭平展,呼吸均勻,似乎睡的很香甜。周覲幾乎產生了錯覺,好像他們並不是第一次這樣睡在一起,而已經是熟稔契合的老夫老妻了。
就在周覲看不見的角度,何以楓悄悄地睜開了眼睛,又悄悄地閉上,真的沉沉睡去。
周覲是被熱醒的。
明明一層被子就夠了的天氣,他“被迫”蓋了兩層;這也就算了,還有一個人形暖爐手腳並用地纏在他身上,光是努力克製就已經把他逼出了一身汗。幸好何以楓還穿著睡衣睡褲……啊不對,衣服還是他的……何以楓穿著他的衣服,睡在他的床上……STOP!!!
周覲蹭地一下坐起身。
何以楓也被驚醒了。他大喇喇地把手臂一攤,自動占據了周覲空出來的位置,嘟噥道:“幾點了啊……”
“八點不到。你繼續睡,我去買螃蟹。”
“嗯嗯,快去快去,你家的床硌死人了,都沒怎麼睡好。”
……打呼嚕打的有聲有色叫沒睡好?
周覲無力吐槽。他抓起襯衣,剛套好一隻袖子就冷不防地被身後那家夥使勁一扯——
“我靠!你怎麼就倒下來了,重死啦!”
“……”我說,你對自己使了多大勁到底有沒有數啊……
周覲默默無語地重新坐了起來。剛準備彎下腰穿襪子,卻又感到有人用一種很不溫柔的方式扯他的衣角。
“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