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蘊傑覺得自己特開明,不過剛才那個禿頭男肯定不這麼想。那人是隔壁老盟友家程序方麵的主管,今天是專門過來阻止他雇一個叫周覲的年輕人。唐蘊傑本來還以為這個周覲是怎麼吃喝嫖賭了呢,結果……哎,年紀大了就是不能接受新事物啊,逛gay吧又怎麼了……雖然唐蘊傑裝著還蠻認真的樣子,其實他壓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最後禿頭男結束說教,殷切地看著他時,唐蘊傑一句話就把他打回去了:“哦,我還是挺想雇他的。他的私生活再怎麼樣也不關我的事吧。”
結果禿頭男就擺了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給他看,看的唐蘊傑一肚子火。怎麼了怎麼了,那周覲不就是個小彎男嘛,又不是洪水猛獸!
如果他是,那自己就是史前怪獸了。
不過啊,那個周覲的品味還真是有夠差的。二環那家gay吧又小又破又沒美受,哪兒配得上我們這種霸氣純1,下次可得指點他去個上檔次的地方!
在這個城市裏,所謂上檔次的gay吧也就是市中心酒吧一條街街口的那家了。店主人是個玩音樂的,找著人生伴侶了以後就金盆洗手在這裏紮了根。他一直想整出個“同性婚介所”來,所以酒吧裏麵特文藝特小資也特別的幹淨,各種意義上的幹淨。這裏的洗手間請盡管來去,任何隔間裏都不會有啪啪啪的動靜。
唐蘊傑就是喜歡這種幹淨。他有點點精神潔癖,濫交絕對不在他的字典裏。當然,舊情人還是有那麼幾個的。
其中一個現在就坐在他旁邊那個衣冠禽獸的懷裏。舊情人投了好友的懷抱,唐蘊傑倒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反正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交往快樂分手快樂唄。不過炫耀就不對了。眼見兩人吻著吻著都快就地十八禁了,唐蘊傑斜斜地瞪了兩眼,眼刀直指自己好友:“姓方的,你遲早有一天要精盡人亡!”
衣冠禽獸賤賤地笑了:“蘊傑,你這是在嫉妒我吧。”
“嫉妒?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就我這身材,這長相,需要嫉妒你嗎?”
“那你倒是找個伴兒給我看看啊?”
“我可不像你這麼沒節操。”
“看看,還是不行嘛……”
好友後麵說了什麼,唐蘊傑都沒有聽到。他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整間酒吧,突然間死死定格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大概是第一次來,還有一些局促。白襯衫藍仔褲的裝扮在這間酒吧裏紮眼的要命。
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好奇的目光已經引來了暗中不少餓狼的盯視。他顯示也注意到了,但他並沒有慌張,也沒有過多地回應,而是從容自若地走到吧台最亮處坐下來要酒。在他略微轉過頭來跟調酒師說話的時候,唐蘊傑終於看到了他的側臉。
很端正的五官,一雙眼睛尤其靈動。唐蘊傑驀地長歎一聲捂住自己的臉。之前他會注意到這個男人,並不是因為看到他長得有多漂亮,而是……他覺得自己可能認識這個人。現在,他想他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唐蘊傑認識他是在上次和一家小公司談策劃的時候。那時候《魔界》的運營準備基本上已經完成,他就想趁著有錢有閑的時候物色一個好的策劃,然後開發新網遊。他最後相中的那份就是來自這個男人的公司。
商談的時候,唐蘊傑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雙手。也說不上來他的手到底和別人的有什麼不同,但唐蘊傑就是沒法挪開眼睛。為此他還特別記了一下這個男人的名字: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