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把他弄來了這裏,一個相士難道能有辦法能他回去嗎?
夜瑾幾乎不抱什麼希望,他也從沒想過,會從這個相士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可此時聽到鳳蒼皇後的話,他心裏卻無法抑製地生出了一點希望。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急病亂投醫,或者說絕望無助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可即便希望渺茫——即便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夜瑾卻再也無法抬起離開的腳步。
一個失去了五感的相士,夜瑾能對他抱有什麼希望?
“如果願意試試的話,就先去隔壁偏殿休息一下。”鳳棲開口,“這兩天趕路太累了,等楚非墨醒了你再過來。”
夜瑾沒說話,轉身往偏殿而去。
臨月發現這個男子的頭發好長,幾乎長及腳踝。
他的發絲黑亮而柔順,頭頂除了一根隨意挽著的紅色緞帶隨著發絲輕垂在後麵,並無其他多餘的頭冠,這麼長而濃密的頭發在步履走動之間,居然沒有一絲淩亂,襯著輕輕揚起的一抹火紅色袍角,呈現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瑰麗和淒美。
淒美,哀傷,是這個男子身上最明顯的特質。
臨月眼底浮現若有所思的光芒,一個勁地盯著夜瑾離去的方向。
“你看呆眼了?”
鳳棲酸酸地開口,“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也不至於讓你看得這麼失神吧?”
臨月回過神,淡淡一笑:“我又不是花癡。”
鳳棲輕哼一聲:“但是你分明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了。”
臨月聞言,頗為無語地道:“我隻是覺得他很神秘,有一種讓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鳳棲揉了揉她的頭,“但是你怎麼知道,人家就想讓你窺探?”
臨月瞬間沉默。
是啊,一個身上有故事卻始終淡漠疏離,距人於千裏之外的男子,又怎麼會想讓別人窺探他的事情?
一個時辰之後,楚非墨果然醒了。
在得知自己是被僅有的一顆九轉養魂丹救了之後,他很憤怒,朝臨月怒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明知道救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你還救我做什麼?!九轉養魂丹如此貴重的藥,你為什麼要用在我的身上?”
在隔壁偏殿聽到動靜的夜瑾,施施然走了過來,淡淡道:“救人一事隻在於想救,誰救人的時候會考慮救這個人有沒有意義?”
楚非墨閉了閉眼,壓下心裏的憤怒,轉頭看向夜瑾的時候,同樣被他驚世的容顏震懾了一瞬,隨即皺眉:“公子來自何處?”
“你不是修為很高的相士麼?”夜瑾淡淡道,“你看不出我來自哪裏?”
楚非墨被噎了一下,沉默地盯著他看了片刻,眉心深了深,“皇上和皇後娘娘請回避一下,我有話要跟這位公子說。”
鳳棲和臨月對視了一眼,兩人無聲地離開了大殿。
周遭一片安靜,楚非墨盯著夜瑾絕世無雙的容顏,淡淡道:“雖然在下五感已失,卻不代表自己真的成了一個廢人,公子是迷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