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兩難抉擇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氤氳仙陣，照在句曲山洞，經過氤氳仙陣中薄霧的散射，金色的陽光變成七彩的霓虹，讓整個句曲洞天彷彿籠罩在夢幻般的世界。
沐風獨自走在山道上，看著眼前如夢如幻的景色，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愉悅之情。
經過一夜的折騰，蘇月琴早已身心俱疲，服下胡一寶的藥後沉沉睡去，慕容靜也趴在蘇月琴身邊睡去。
胡一寶安頓好蘇月琴，便將自己關在旁邊一間靜室之中，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攪，要獨自苦思幽冥魔氣的解法。
經過五行祕境中的激鬥和連夜的奔波，沐風雖然也有些疲倦，卻怎麼也不能入眠，腦海之中翻來覆去都是蘇月琴憔悴的麵容。
無奈之下，他隻好離開靜室，沿著山間小道漫無目的的走著，藉此排遣心中的鬱悶。
一路上，一些早起的玄素派弟子遇見沐風，紛紛和他打招呼，關切的詢問蘇月琴的傷勢。沐風勉強應付了幾句，索性離開人來人往的道路，轉入行人稀少的小道。
順著山勢，不知不覺中，沐風來到山頂之上，山頂突兀矗立的巨石，在七彩陽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的綺麗壯觀。
當初沐風初至句曲山洞，便是在這塊巨石之上，和蘇月琴一起領悟元嬰合籍雙修的奧妙；也是在這裡，兩人真正達到精神上的水乳交融，領略到超越肉體情欲的愛情真諦。
看著眼前的巨石，沐風不禁長嘆一聲。沐風現在的修為、見識，其實遠在胡一寶之上，蘇月琴所受幽冥魔氣之傷，他也是最為清楚。
幽冥魔氣已經侵入蘇月琴的元嬰，要想徹底清除，蘇月琴的元嬰恐怕也難以保全。因此胡一寶雖然在閉關苦思，沐風卻並未抱太大希望。
沐風不由得生出立刻帶著蘇月琴遠遠離開這個世界的念頭，依靠他現在的修為，應該可以壓製住蘇月琴體內的幽冥魔氣，並通過元嬰雙修之法保住她的元嬰。
不過這樣一來，沐風必須時刻守在蘇月琴身邊，蘇月琴也將變得和普通人一樣，會經歷生老病死的過程。這個想法是如此的誘人，讓沐風也禁不住心動不已。
沐風緩步來到巨石前，意外的發現巨石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美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正凝視著初升的朝陽，水藍的輕衫在晨風中恣意的飛舞，如水般清澈的目光隱約帶著一絲惆悵。
「清塵！」沐風幾乎忍不住驚呼出聲，他沒想到華清塵竟然還留在句曲山洞，而且會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遇見她。
因為蘇月琴的傷勢，沐風心中已是滿腹愁悵，並不願更添幾分煩惱。他稍一猶豫，便轉身準備離開山頂。
沉思中的華清塵被沐風的突然出現驚醒，看見沐風轉身欲走，她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輕聲道：「沐大哥。」
沐風身軀一震，緩緩轉過身來，強笑道：「華仙子，妳怎麼在這裡？」
聽見沐風略顯生分的稱呼，華清塵臉色微微一黯，柔聲問道：「聽說蘇姐姐受傷了，本來我該去看望的，不過怕打攪你們療傷，所以昨夜就沒有去。不知道蘇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沐風輕嘆一聲，飛身來到華清塵身邊坐下，將蘇月琴的情況說了一遍。
不知為什麼，雖然依然對華清塵心存芥蒂，但在她麵前，沐風沒有絲毫隱瞞，將自己的擔心和想法和盤托出。
「你為什麼不帶著蘇姐姐和靜兒離開呢？其實現在的形勢，已經不是你一個人能夠阻止的。玄素派這些人都可以前往蓬萊，在那裡，她們都是安全的。」華清塵靜靜的聽沐風講完，沉聲道。
沐風聞言不禁一愣，沒想到華清塵居然會贊同他臨陣退縮的想法，不由得陷入沉思。
華清塵靜靜的坐在沐風身旁，默默的注視著沐風雙眉緊皺的臉龐，心情也是複雜難平。
此次三界危機，素心閣主雖有心相救，但她不願和仙界帝君發生正麵衝突，因此寄希望於沐風能夠異軍突起，有所作為。
然而麵對沐風剛才的傾訴，華清塵卻不由自主的說出那一番話，而且說出之後，絲毫沒有後悔之意，反而在內心深處隱隱生出一絲期望。
如果沐風此時要求帶著她一起離開，不知她能否有勇氣，再像上次一樣狠心拒絕？
看著沉思中的沐風，華清塵臉上不禁泛起一絲紅霞。
沐風並沒有注意到華清塵的異樣，在他心中，各種念頭此起彼伏，激烈衝突，正義、信念、愛情、友情……每一樣都讓他難以割捨，委實難決。
過了許久，沐風終於長嘆一聲，道：「不行啊！雖然我很想這樣做，但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別說月琴，就是我以後也很難原諒自己。」
華清塵眼中閃過一絲夾雜著欣慰、失望的複雜目光，微微一笑，柔聲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的。」
終於做出這個艱難的抉擇，沐風的心情好了很多。華清塵的話，讓他心中一熱，一句調笑的話幾乎脫口而出，但蓬萊的一幕猛然浮上心頭，沐風不由得心中一痛。
深深看了華清塵一眼，沐風沉聲道：「好，如果有需要仙子相助之處，沐風一定會登門求助。」
沐風的變化絲毫不漏的落在華清塵眼中，她臉上的笑容一僵，兩人一時間都沉默無語，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沉默片刻，沐風勉強笑道：「月琴可能醒了，我要先告辭了。」說著向華清塵一拱手，起身準備離開。
「我也去看看蘇姐姐。」華清塵突然說道，跟在沐風身後，也離開了山頂。
兩人一路無話，不一會兒便來到蘇月琴療傷的靜室。
胡一寶還在閉關，但蘇月琴已經醒了，休息了一陣，她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正在和慕容靜輕聲說著什麼。
看見沐風和華清塵進來，兩人臉上都閃過一絲詫異的神情，很快蘇月琴輕聲笑道：「清塵，原來妳還在句曲山洞，我還以為妳已經回蓬萊了。」說著掙紮著準備爬起來。
華清塵見狀，急忙快步上前，將蘇月琴扶住。「蘇姐姐，妳別動，妳的傷還沒有好。」
「我一直就想好好和妳說說話，可總是沒有機會，這次我們一定要好好聊聊。」蘇月琴輕聲笑道。
華清塵臉色微微一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沐風進門後站在一旁，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看了看坐在一起的三人，輕聲道：「月琴，我……」
不待沐風繼續說下去，慕容靜搶著打斷他的話：「沐大哥，我們三個要好好聊聊，你不需要守在旁邊吧！對了，司幽前輩也受了傷，你應該去看看，對吧？」
蘇月琴和華清塵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沐風看了看三人，無奈的苦笑著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靜室，身後傳來三人清脆的笑聲。
沐風離開靜室，一路上在玄素派眾弟子的指引下，來到司幽療傷的地方。
司幽暫居的靜室位於半山腰的一片竹林之中，一條小溪從屋前蜿蜒而過。在秦琳的吩咐下，竹舍中隻有一個年輕弟子留下來照看司幽，寧靜中透著幾分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