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
殷叔伯的房中,墨軌疲憊地陷在深度睡眠中,一時無法脫身。胸口輕微地起伏。不耐顛簸,一條蔥段般粗細,身量三分米長的金鱗蛇從他拉至頸下的錦被裏鑽了出來。
金鱗蛇吐著分叉的信子,用冰涼的身體蹭過墨軌的脖子,欲鑽進他的耳朵裏去(沒辦法,喜歡狹窄黑暗是蛇的天性啊)。就在這時,一隻正義的手捏著它的身腰果斷地將它拽出來提拎著扔到枕頭邊上。
金鱗蛇將身體盤上幾圈,不甘地眨著一對金色的小眼睛,探著腦袋,又用信子去觸墨軌的眼睫毛。
看來“癢”有提神的作用哈!
墨軌無奈地將左眼睜開一條縫,想也不想就伸出手從枕頭邊兒上將金鱗蛇一把抓過來然後重新塞回到被子裏。
金鱗蛇當然不堪屈服,眼看又要露出腦袋來,墨軌毫不客氣,照著被子下的蛇頭就是狠狠一拍。
它安靜了。
不過…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墨軌就像中了邪似的猛地在床上坐了起來。金鱗蛇不幸因他太大的幅度而被裹在被子裏一起甩下了床。埋在被團裏,再掙紮也無用。直到墨軌親自想起來這茬,才將它從被子裏翻找了出來。
它看準了墨軌的手背就是一口。
墨軌笑了笑,“我知道你餓了,別急,等會兒給花黎做了早膳,再給你抓老鼠吃”。
金鱗蛇吐吐信子,使性子般攀著墨軌的胳膊鑽進了他的衣袖裏。
在打開房門的一瞬,墨軌的瞳孔變作了黑色,裝束也恢複成殷叔伯的風格。
殷叔伯感到身體上的異常,抖抖袖子,突然掉出一條蛇來。“什麼……”他拎起蛇尾,走到荷塘邊,伸直了胳膊將它架在水麵上。本盤算著淹死它給魚吃算了,可又轉念一想,最後還是掄上那麼幾下扔到圍牆外麵完事。
……
清晨時分,素淡的陽光流淌在竹林間上下擺動的葉片間,和洵溫暖。卻催生出怪異之事。
起先隻是一、兩株竹子,後來卻發展成全部。
從中段的竹節開始,一股淡綠色的透明液體順著竹竿滑落到地麵上,像是有生命般,紛紛淌出園圃,向院落中心彙聚。落葉被凝封在這種綠色的不明液體中,致使整個地麵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綠色琥珀。
蔓延,擴散。仿佛一心要吞噬整處院落。
就在這時,金鱗蛇從牆頭上爬了下來,當它看到院中的情況時,一雙眼睛立刻被陰霾填充。
身體不斷抻張。金鱗蛇由隻有蔥段般粗細的小身量變成足有碗口般粗細的大蛇。不止。它眼中戾氣未消,身體一直衍化成三人合抱才能勉強度量的龐然大物。
“我的獵物你們也感興趣麼?嗬嗬,那我該慶幸”。金鱗蛇爬進院落的中心將身體盤繞成幾圈,尾部輕輕一拍打被綠液侵占的地麵。立時,一堆血泥憑空出現在周圍。湧現,滑落,流鋪。沉積的高度一直淹沒了石凳。還在繼續堆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