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兒開了門,但見一個矮小的小廝走了進來,那小廝長得長臉,一雙眼睛目光尖銳,聲音有幾分沙啞,卻是方家長房四子方溶的小廝福通,心中頓時又增添幾分不悅。
方溶之母乃是家主小妾,雖然名義上地位不高,然而出身大玄八大世家中的黃家,平時在府中飛揚跋扈,連長房嫡係都不放在眼內。方溶借著母勢,在府中橫行霸道,一日惹上方浩,卻被打了一頓,雖然方浩事後受罰不輕,但這個梁子就算是結下來了。
若論方家三代少爺裏麵,與方浩最不對付的,大概就是這一位了。
眼下方浩飛來橫禍,功力全失,用腳想也能想到這廝是來做什麼的。
“溶公子要見我?”略一盤算,方浩挑挑眉毛,看了一眼福通,緩緩說道:“不過本人剛剛好轉,身子不適,不能遠行,若要見我,還是要公子親自來才好。”
“四少爺正在與先生學習文字,而且少爺以為,以浩少爺現在的身份,是沒有資格讓我家公子屈尊前來的。”
“囂張的狗奴才!”方清兒怒叱。
“清小姐息怒!我隻是如實轉告。”福通表情不溫不火,看著麵色淡然的方浩:“不知浩少爺以為如何?”
“確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清兒,都知道這是一條走狗了,又何必掉架子和他生氣?”方浩笑笑,摸摸清兒腦袋,安撫下小妹的怒氣。
“你!”福通大怒,然而怒色一閃而逝,他是來折辱方浩的,卻不能反被激起了怒氣:“不想浩少爺除了武學天資超凡之外,居然還如此牙尖嘴利。”
言下確是隱含譏刺。欲揭方浩瘡疤。
“過獎,若無他事,還是回報你的主人去吧。”方浩笑著揮揮手,就好像驅趕一隻畜生。
那奴才一見,心中大怒,拍了拍掌。便有四個少年拖著一個大桶走進屋來,手一甩,那架子便撂在居室正中,散發出陣陣臭氣,卻是一個巨大的糞桶,令方浩和清兒紛紛皺眉。
“少爺早有準備,既然浩公子行動不便,便要這幾位爺用這個馱著浩公子走動。”那奴才朝著方浩嗬嗬一笑。
“敢情堂兄卻是把我當做了糞便。”方浩失笑,目光掃過那四個壯碩少年,卻是四個平時與他不太對路的旁支子弟,有人護著,卻是最適合來做這種為虎作倀之事,欺負個把地位低下的旁支少爺,若有人護持,也不會吃多少罰。
那幾個子弟看著方浩,就好像看一隻死狗!
這就是原來的三代第一天才!現在躺在床上,連隻死狗都不如!還要一個奴才欺負到頭上來!
這幾人有個哈哈大樂:“浩哥兒,你還活著做什麼?找塊豆腐撞死了得了!”
“浩公子,一年之後族試過後,你大概就要日夜與此為伴了,提前熟悉熟悉也好。”福通嗬嗬直笑。聽到族試二字,方清兒麵色更加難看又帶了幾分憂愁。
方家子弟眾多,便是三代子弟,就有數千人,長房庶子和其餘旁支子弟每三年便要考校一次文武功夫。優秀者分配家族產業,分家開府自立門戶,差一等的,便分派職務差事,成為家族仆役,若是一無所成,就要去做最下等的仆役之事!
那福通得意洋洋地說完,向左右幾人一撇嘴:“哥兒們,別忘了少爺說的,服侍浩少爺在府裏麵轉一圈,要全府的人都知道浩少爺醒了。”
“狗奴才!”方清兒大怒,才知方溶險惡用心!
被人裝進糞桶遊街,無論根由如何,方浩都將成為笑柄,日後再無前途可言。
方溶這一手,卻是惡毒非常!
“好!好!”不料到現在方浩臉上仍不見生氣的表情,反而拍手叫好,笑眯眯地對那福通說道:“難得溶哥兒如此照顧小弟,不過這個桶子,卻是太過簡陋,裝本公子尚顯不足。”
“哦?哈哈哈哈!”福通大笑,卻沒想到方浩的抗議如此軟綿無力,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快意;想起兩年之前他和方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方浩毒打,毫無還手之力,心中的仇恨不可抑製地傾瀉而出,然而看著方浩那副笑臉,卻是煩惡異常,恨不得把這張臉撕了:“少爺不必不高興,這幾位爺自會服侍你上座,爺!動手!”
“好嘞!”幾個少年嘻嘻哈哈地扭向方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