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無力地順著牆,向下滑落。他跌坐在地,眼前晃著那滴殷紅,不斷洇開,洇開、、、
他看見雪含枝,如綢帶般的身體,飄揚起伏,被狂風撕開,慘白如絹,飄蕩在殷紅天幕中,碎成一片、一片,化成滿天朵朵雪花、冰淩、、、
“雪、、、含、、、枝”朱昊蹲在牆角嗚嗚哭泣,“嗚嗚,嗚嗚、、、”老天,為什麼?他感到痛徹心扉。
忽然,他看見如水煙籠的晨霧中,雪含枝如臨水照花般浮現,依舊的典雅溫順。
“這個世上還有你為我哭泣啊、、、謝謝你,對我的真情實意、、、”她如雪肌膚上,滑落冰淩般晶瑩的淚,流淌到江南小紅菱般的口中,漣漪開淒美的笑靨,“朱昊,你要多多保重!”
“雪含枝,你不能走!不能走啊!”朱昊撲過去,他要拉住她。手觸到她飄逸的裙裾,如一股清新的風吹過,將水中倒影般的她吹皺,吹散,消失無蹤。
撲空倒地的朱昊,抬眼看見,牆上渾厚有力的趙體匾額---“天道偵探所”,那字映在他眼中,變成燃火的利劍,爍爍逼人。身為偵探豈能如此無能!他拎起工具包,忿然衝出門,騎上摩托車,直奔馳騖郡都。
雪含枝家的別墅座落在這個小區的角落處,占地麵積很大,尤其是花園,裏麵花木豐茂,假山壘砌,像個園林小院落那般大,和外邊小區的景點連成一片,仿佛來到了幽靜的公園中。可是,朱昊看著卻像華麗的高檔墓地一樣,陰森肅殺。
周圍過往的人很少,而蔥鬱的花木是現成的掩護。朱昊掩映在一棵大樹下,用軍用望遠鏡朝裏麵觀察,可是除了三樓頂上的小氣窗打開,別的窗緊緊關閉著,還嚴嚴實實地拉著窗簾,連條縫都不留。這別墅在陽光下鎖定了神秘,與世隔絕般的神秘。
幹脆,進入院子裏,用竊聽器吧。朱昊躡手躡腳爬進大院,來到客廳的長窗外。
“住手,哼,朱偵探,你終於來了!不許動!”那聲音不大,但充滿著威懾力。
正忙著的朱昊,猛地嚇呆住了,他緩緩舉起手來,眼睛卻在四下偷偷窺視,卻不見人影。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他迅捷飛起,開始跨欄障礙跑。隻聽到身邊,“嘩嘩”風過花葉的摩擦聲,還有晨曦灑落在花木間的斑駁陽光飛箭般閃過。
朱昊跑到安全地帶,喘息著。唉,還好驚無險!
“你以為逃得了嗎?以為自己成劉翔了嗎?”
那人居然追來了?朱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惶惶回顧四周,卻空無一人。
“你是誰?是人是鬼?”朱昊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哈哈哈,朱昊,大清早的,你去幹什麼了?”原來是楊偉,用自動對講機,變聲說的。
昨天楊偉調查偵探雪含枝的老公----武辛仁,忙到深夜,半夜又被“整人高手”寶寶,大哭大鬧折磨了半天。他十八般本領全部拿出,可寶寶就是不領情,哭鬧不止。最後,困得不行、萬般無奈的他,隻能對著寶寶要哭了,“老大,你饒了我吧,哇,哇、、、”
“咯咯,咯咯、、、”看著狼狽的老爸,寶寶流著口水,沒心沒肺地笑了,然後乖乖閉上眼睛,安心睡了。
此刻楊偉正抱著嬌嬌,鼾聲如雷,突然報警係統響起。楊偉趕緊拿過,一看,卻見是鬼鬼祟祟的朱昊,就和他開玩笑了。
“偉哥”朱昊難過哽咽,“雪含枝,她,她死了、、、”
那“死”是楊偉“過敏詞”中最高等級的字,他如被老婆拎起耳朵般,霍地一下跳坐起身,全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