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丁富貴
話說這天上午又是康寧和虎子值班,十點不到,剛剛從女病房調換過來的老大夫王獻壽開門進來,身後緊跟著在四五個小夥子的拖拽下,帶進來一個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的彪形大漢,個頭一米八五開外,身材魁梧,凶神惡煞一般的狂躁病人。此人進來後極不配合,語無倫次,傷人和自傷情緒特別嚴重。
康寧看到這個體重足有二百多斤的狂躁病人心裏就有些打怵,多虧那幾個同來小夥子的幫忙,再加上大夫護士共同努力,才總算把他約束在床。其間因為他的極力反抗,身上會有輕微的擦蹭在所難免。回到辦公室談話時得知,陪同一塊進來的這些人是和剛才那個病人一個單位的,帶頭的一個領導模樣的人非常理解院方的工作,也非常客氣,說有事盡管說,單位會全力配合。
當王獻壽大夫問道可否帶來了吃飯和基本的生活用具時,那人才意識到來的過於倉促,答應一會讓他唯一的兒子送來,然後就走了。康寧在大夫的醫囑上得知此人名叫丁富貴。
一切就緒,大夫護士圍坐在一起聊天時才知道,原來丁富貴是男病房的常客,幾乎每年都會進來住上幾個月。有個叫李雲的護士已經在病房工作了十幾年,她對丁富貴的情況非常理解,她說:“這個人有暴力傾向,而且發病時會出現幻聽幻視,前些年他突然發病,妻子正在廚房做飯,據知情者說當時他竟然把老婆看成了一隻老鼠,就稀裏糊塗的拿刀將妻子的頭用菜刀給剁了下來。撇下了一個男孩當時也就是十歲多一點,真是可憐,還好單位照顧的好,後來隻要看他苗頭不對就趕緊派人把他送進來。”李雲又說:“不過還好,別看他那樣,隻要過幾天病情穩定了就好了,這幾天多注意著點,小心不要讓他傷著就行,另外小心他自殘。”
康寧聽到這裏,頓時就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剛來的王獻壽大夫也有些吃驚,問李雲:“那他家裏還有什麼人沒有?”李雲看了看他,說:“你聽我說啊,他這種情況,幾乎沒有什麼親人願意接近他,不過還好,他有個姐姐每次住院都會過來看他。病房裏多數人都知道他姐姐所在單位的電話號碼,一旦有事,隻要打電話,他姐姐就會過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他姐夫好啊!”
王獻壽大夫聽了麵無表情,也沒有再說什麼就回大夫辦公室了,他頭腳剛走,就聽一個名叫趙雪花的中年護士笑著說:“哈哈,李雲你看到了嗎?你說丁富貴家裏沒有人,他就泄氣了!”李雲一臉詫異,說道:“你也真是的,一個病人家裏有人沒人和他給人家看病有什麼關係?”
趙雪花還是笑著說:“我和他在女病房待了又不是一年,他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老財迷一個!他收病號都是看人去,如果是農村來的,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他就會讓別的大夫看。如果是看上去有錢的,他就會搶著收。”李雲更是不以為然,道:“越說越離譜了,有錢人和沒錢人,與他收病號有什麼關係?真新鮮,頭一次聽你這麼說!”
趙雪花看李雲不信,說:“在女病房時他每次接收完病號,隻要看家屬像有錢人他就會以向家屬說情況為由,把人家叫他們家去。你想啊,誰能兩手空空去他們家,還不是變向問人家要東西嗎?農村來的本來就不富裕,能有什麼給他,所以他能不收就不收,你們不信等著瞧就是!”李雲有些將信將疑,困惑的說:“還有這樣的人,看他帶個眼鏡那麼平易近人,俺看不像!”
趙雪花又笑道:“裝樣你不會啊?這人還有個毛病,不信你看著點,今年他六十二,明年說不定就成了六十一了!”李雲聽趙雪花這麼一說,當時就起身往外走,剛走了幾步,回頭說道:“淨瞎說,不聽你說書了,說別的我信,還有越活越年輕的?這不是睜眼說瞎話是什麼?”趙雪花見李雲不信,道:“你看人家就有這個本事,年齡弄得小點,不就可以晚幾年退休嗎?連這個也不明白!”李雲說:“還有這樣的人?越聽越糊塗了,走了!不聽你嘮叨。”說完李雲就走出了辦公室。
一切還算平靜,誰知下午三點左右,就聽有人敲門,康寧趕忙出來,開門一看是一個年齡在十七八歲的大男孩,一米八左右的個子,臉龐黝黑,愣頭愣腦,長相和年齡極不相稱。此人進門就問:“俺爸爸在哪個房間?我給他送生活用品來的。”康寧剛要問給誰的?這時魏敏跑了過來,拉著男孩的手說:“丁爸爸在這裏,我領你去。”說完小魏就和那個男孩一前一後進了丁富貴的病房,看來老一些的病人和家屬還是很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