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日子裏,隻要康寧值夜班,就一定會有於燦燦的陪伴。那時候病房的夜晚還是有些枯燥,零零星星的枯葉不時飄落在院子裏,平添幾分淒涼。這時也總會有幾個愛抽煙的老病號把好一點的幹樹葉撿起,然後用手揉成碎末,解開一層層的外衣,在最裏麵的口袋裏拿出花花綠綠大小不等的紙片,用手捏上剛剛揉碎的樹葉子,卷起後找個有火柴的病友點上,便有滋有味的抽著,看他們那種悠然自得的表情,仿佛比抽了一支大中華還香。
於燦燦雖然有些頑皮,可是她又總是那麼善良,每次見到這種情景,她都會上前製止。起初康寧會拐著彎的說:你管那麼些幹什麼?隻要他們開心就行。再說這些病號要麼家裏沒有親人了,要麼即便有兄弟姐妹也很少來看他們,能夠抽上一棵煙對他們來說是件奢侈的事情。當初我也和你一樣,可你管他們一次兩次可以,日久天長怎麼可能天天這樣管他們。
可於燦燦就是不聽,在空閑時間總是把自己看過或者別人不用的書籍收集起來,利用晚上來病房玩的時候拿過來,分給那些沒有煙抽的病人,他們就可以卷煙抽了,這讓康寧很是敬佩。這樣一來,也惹出了不少麻煩,每到傍晚時分,總會有不少病人排隊等在門口,時不時的往外瞅一下,我想他們是在等待於燦燦早一點到來,分給他們抽煙用的紙吧。於是,於燦燦小小的年紀卻在病人眼裏高大了很多,幾乎所有病人都開始學著叫她姐姐,更有甚者為了多討要幾張煙紙,就會嬉皮笑臉的叫她大姨、奶奶,於燦燦總是一笑而過。
當然了康寧每到傍晚時分也會等待著於燦燦快點到來,他焦急從來隻會在心裏,他雖然不會像病人那樣跑到門口瞧瞧,但迫切希望於燦燦早一些到來的心情可能與病人的期待是一樣一樣的吧?
於燦燦每天總能找到吃煙用的紙,隻要沒有特除情況,她都會在黑天以前來到病房,把煙紙分完以後便來到辦公室。自從她給康寧買了毛線以後,來到病房他都會帶著,用她那雙靈巧的手不停的織著,每次機乎都要織到十點以後。這讓康寧不好意思,也會關心的說:“不用急,慢慢織。”之類的話。
她每次總會笑著說:“你們玩你們的,我可以看你們玩牌打麻將,這樣時間過得快,我喜歡。”
沒人的時候,康寧問:“你幹嘛不先把自己的織好後,再給我織?我可以等的!”於燦燦就會調皮的撅著小嘴說:“嘿、嘿、嘿,裝樣吧,心裏說不定恨不得我現在就給你織好呢?”
康寧也會笑著說:“哪有啊!我才不急呢,你慢些織還能多來病房玩不是?俺是怕累著你啊!”
“哼!說的好聽,你以為我來病房是為了找你啊?”
“哎呀!不許冤枉人,我可是真的那麼想的!”康寧辯解著。
“實話告訴你把,我以前的毛衣還好幾個呢?這個織不織都不影響我冬天穿毛衣。你看看你那個寒酸樣,我不快點給你織起來,冬天你穿什麼?”
康寧又笑了,於燦燦總會說:“傻樣吧!”
毛衣織的很快,沒有多久就完成了大半,就差袖子沒有織好了。康寧過意不去,拿著剛剛領的工資,盤算著給於燦燦買件像樣的外套。找了個機會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於燦燦說:“才不要你的呢?”
康寧說:“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對你表示感謝的!”
於燦燦的回答每次幾乎一樣,就是不要。康寧一個勁的死纏爛打,於燦燦可能是讓康寧纏磨急了吧,隨口說了句:“你如果真想報答我也可以,咱們這裏的衣服我都不喜歡,要不改天咱們坐車去你們那個城市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