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三方彙聚就怎麼不歡而散了。唐孝惡狠狠的說清理門戶的事情也不勞煩魔教動手所以這個梁子結大發了,然後他用繼續惡狠狠的目光看著我好像我不是人質而是敢死隊排頭兵所以帳要先算在我身上。他似乎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到底孰是孰非,就算護短他的這種行為也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我第一次覺得正派原來也有這樣的正義,我第一次覺得胸中有股熱血翻騰如果他敢再找我麻煩還能全身而退我就把頭掰下來給他當球踢。
原來自己的性子裏麵也有些邪氣,隻是常年的“阿彌陀佛”讓我常常很善良。
唐孝怒氣衝衝的離開後,師父示意盟主一同離開商討後事。孟湘臣默不作聲,末了他淡淡說:“方丈,我過一會兒再去您那裏。”
師父看看他,又看看我,歎了口氣,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離開了。
等到他讓所有的人退下,我不禁有些緊張。我吞了吞口水,覺得嗓子發幹。
他背對著我,靜靜的站在燈下,我僅看見他墨似的長發一直垂到腰跡。
雪白的長衫,考究的裝扮,宛如神仙般的氣質高華。我似乎忘記了他曾經跟我一樣,穿著布衣麵顯菜色,光頭上六個戒巴個個渾圓……
曾經……是那麼的親密無間……
“大師兄,你頭發好長了啊……”
我輕輕的歎道。
他微微的側過一點頭。燈光罩在他光潤的臉上,朗朗的眉,秀氣的眼睛。
“戒癡……你心中……一定怪著我吧……”
他的聲音裏有些無奈有些黯然。
我無所謂的笑著:“沒有啊。今天你用傳音如密告訴我的,我都聽得仔仔細細的。”
他的臉轉了回去,大概覺得無法麵對:“可是,明知道你在地牢裏,還讓你受這些苦……”
恍惚中想到那兩個失蹤的人說他拚命想讓我出去……原來,都是真的……
本想好好的告訴他我能夠理解他的苦楚,但一想到自己認真起來大概能嚇死路邊一頭豬,於是也就笑嘻嘻的說起俏皮話:“不苦不苦,就是吃的不好,改善夥食的步伐一定走在前麵就是了……”
“師弟——”孟湘臣無奈的走近,透過牢門,我看見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你好瘦,渾身又是傷……趙麟君把你交給我的時候那麼神采飛揚的一個人,現在卻是這個樣子了。我……”
“打住打住。”我慌忙擺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可別以為趙麟君派我來當外國使者做客來著,我是人質誒~~~”
孟湘臣嘴角慢慢滑出一個笑容來,淡淡的。
“趙麟君的想法,別人不知……我也不知麼……”
“他在試我,有沒有法子讓你當客人……”
他緩緩的伸出一隻手,我怔了怔,連忙把自己的小髒爪子遞了過去,間或不忘自嘲的笑笑:“手太髒,別嫌棄。”
他顯然沒有嫌棄的意思,我也就隨他緊緊的握著。不言不發。
“師弟,我雖然貴為盟主,可是也不能隻手遮天,正派現在分為兩派勢力,一派主張江湖事江湖人自行解決,另一派投靠朝廷借助朝廷勢力……那四川唐門,就是朝廷的手下,一直跟我不合,這次的事情,原也有借題發揮的意思。”
“趙麟君知我難做,故意把你送了過來。我和少林固然是要維護於你,而唐門等朝廷勢力也會乘機發難跟我對抗。趙麟君心思細密,表麵上服軟說你是人質緩解正邪壓力,其實是想我們兩派再起紛爭他好漁翁得利,果然是一石兩鳥的妙計……”
“不是的!”
孟湘臣微微一怔。
“師弟……”
“不是這樣的!”
我一步一步的後退,在他的目光籠罩下,不停的顫抖。
怎麼會,是這樣的理由?
心中一陣針刺的痛苦——明明是因為沒有辦法再麵對下去了,趙麟君才如我的願放我走的。他知道孟湘臣是我師兄,必然回護於我,這才冒死把我送了出來。,這一切的一切,雖然他都沒有說,但我都是明白的。因為受過傷所以懼怕付出,因為犧牲太大所以難以放棄,趙麟君把自己藏的再緊,我也能體會他的傷悲。趙麟君不肯跟我走,是因為他的宿命網住了他的翅膀,而不是這樣的理由……
如果……如果真是這樣的理由……
那一心想跟他一起浪跡天涯的我算什麼?
那為了減少他的痛苦義無反顧離開的我算什麼???
我不禁閉上眼睛。
趙麟君啊趙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