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怒,但心下思量了下,誰沒有兩頭為難的時候?此時我更應該理解大師兄。
於是我十分溫和十分善解人意地對大師兄道:“大師兄你有你的難處,我理解,也想幫上什麼忙。這樣吧,正好小師妹我在昆侖山刷了七萬年的茅房,現在正想換換環境轉到大師兄你打理的桃林裏去,你看這事兒——要怎麼整?”
大師兄聞言臉色不大好,我看見他的眉頭一抽一抽的。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頗有些凶神惡煞的意味,道:“小師妹這是在趁火打劫。”
這話我有些不大愛聽,師兄妹之間本就應該相親相愛,如何能說是趁火打劫。我也是真心想幫幫大師兄。
遂我不滿道:“大師兄玩笑了。我們倆的情誼豈是一個趁火打劫可以說得清的?大師兄不同意就罷了,我這人最不喜愛的就是勉強別人。”
大師兄臉色緩了緩,道:“小師妹一切好說。”
我頓了頓,又道:“大師兄若真有什麼要緊事就去吧,這小小的瘟疫我還是能夠擺平下來的。到時候師傅那邊我也會幫你——”
大師兄忙叫道:“成交!”
我點點頭,衝大師兄欣慰地笑笑:“和明白人說話就是不費力。我辦事你放心。對了,大師兄此次若攜哪個閨女共赴巫山的話,莫要忘記多播種幾個崽。”
大師兄甚是憂傷地看了我兩眼,悶悶地哼了一聲,走了。
看他如此糾結的婆婆媽媽的模樣,大抵是舍不得離開我。
嘖,交情太深了就是這點不好。
(三)
大師兄走後,就剩我一個神仙摸索著往城裏的方向去。
我一想起茅房與桃林,心情就忍不住洋溢得歡快了些。
所以,本神仙決定以步行入城。
可走著不久,天就黑了。
偏偏這個時候,本神仙的肚子裏,還羞澀得很。
遙望了下遠方城裏依稀閃爍的燈火,本神仙卻是顧不得行走了,現在本神仙隻想吃。罪過。
遂我手指並攏,纏繞著仙法,欲捏一個決飛進城裏算了。
恰逢此時,我腳邊一陣窸窣。
我腳一抽,不著邊際地胡亂踢了一下。
不想,我這一踢,卻踢到了一隻毛乎乎的兔子。
這兔子長得挺好,還不怕生人。我料想它定是被本神仙的仙氣給吸引了過來。一時我驚歎不已,想不到一隻動物也有如此悟性,著實難得。
但從結果上看,它不僅是一隻兔子,而且還會是一隻烤兔。
我私以為,它變成一隻烤兔的樣子一定十分的迷人。
於是我蹲下去溫柔地抱起了它,順著它的毛發摸了摸,安慰道:“兔子莫要怕,早死早超生。”
抱起它我才留意到,總覺得這兔子長得麵善,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本神仙思前想後了一番,卻想不起來真有在哪裏見過。大抵是此刻我餓慌了,見了誰都會覺得麵善。
畢竟是本神仙先有求於它,總歸要安撫一下它的情緒。本神仙一向是個有菩薩心腸的善良神仙。
然就在我抱著兔子將將要站起來時,我麵前出現了一雙腳。我順著那雙腳看上去,卻是一個打扮斯文的男子,像是話本裏描述的書生那般。眼下他正抿著嘴定定地看著我,像是有些不滿。
天雖然黑,但本神仙還是能隱約地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我有些疑惑,便很有修養地問:“這位朋友何故如此看我?”
他又將目光移到我懷裏的兔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