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複歌所帶的玉米冷飯和酸溜溜的醃菜,趴在溝邊喝飽了溝水,已是夜幕降臨了,灰色的夜空漸漸地暗了下來。天黑了,三個孩子沿路返回,一座座大山沉浸的暮色裏,祥和、安靜,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天黑了,那路實在是不好走呀,幸好的是還有月光!複歌、劉響、李木子好不容易才摸回來,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甘娘發現兒子今天這麼晚不見回來,很是著急,連夜跑到學校裏看,看學校裏沒有一個人影,愈發急得像熱鍋裏的螞蟻!劉響一跨進家門,習慣性地喊了一聲:
“媽,我回來了!”
定睛一看把他嚇夠嗆,姐姐新月、甘娘、父親劉東祥都非常憤怒的眼神盯著他,手裏還有竹棍、笤帚、皮索,這氣氛都快把人給凍僵了,劉響一看勢頭不好,轉身就要往外跑!
“站住!”劉東祥嗖地站起來,大聲喝道。
劉響被嚇得定在地上不敢動,定了定神,心想,不行今天看來要吃大虧了,我得跑去找複歌避避風頭,讓父母氣消了我再回來!
“你今天幹什麼去了?”劉東祥堵到劉響的前麵,審問道。
劉響一心想著逃跑,無心回答他的問題,他靈機一動,把頭一偏說:“唉喲!是三舅,快來板凳坐!”
劉東祥以為是有客人來,轉過身去看,劉響趁機溜走了!
隻聽甘娘後邊喊道:“阿響,你給我回來!”
劉響逃走以後,他們又有些後悔,不該對孩子這般厲害!而劉東祥雖然由此心理,但不願意承認:
“不用管他,他要有本事就永遠不要回來!”轉而又罵甘娘:“你看看看……你養的這個雜****就******牛下的,根本不是人養的,就他媽挖耳頭那麼大就一天天吊兒郎當的!”
劉響找到複歌,跟複歌說:“不行,我爹要打死我!”
“他知道是我們炸的壩嗎?”複歌問。
阿響說:“應該還不知道,就是因為我今天回來晚了!”
“完了,這回!”複歌擔心地說:“你爹要知道,真的要把你打死!”
“打死就打死!”劉響也來氣了:“我爹他就在家裏吼的厲害,出了家門他啥也不是,我爺爺能把大溝挖出來,而他一滴水都撈不到放,真******……無語了!我現在就回去,看他怎麼打死我!”
阿響這倔脾氣上來也不是簡單的,說著轉身就要走!複歌連忙拉住,勸說道:“算了吧,現在你爹正在氣頭上,咱們避一避也是一種孝敬!炸壩的事不要著急給他說,這事遲早他會知道的!今晚就在我家水吧!咱們再整點宵夜吃吧!”
劉響問說:“你家裏人不罵你嗎?”
“我出去的時候就我爹問了一句,你要哪兒克?我告訴他,我去炸黑蛇洞大溝;我回來的時候他又問,你克哪兒了?我告訴他我炸完大溝回來了!”複歌說。
阿響問:“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劉響看了看複歌,兩個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不知道木子那邊怎麼樣?”劉響擔心木子兄弟。
複歌安慰說:“我看不必為他擔心,木子一向是老實人,他家裏人問他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晚,他也許會說老師留我們吃完飯再回來,他家裏人也會相信的!”
在這裏劉響不得不佩服複歌的猜測能力,因為事實正是如此。
第二天起來,紅彤彤的太陽從白石崖山頂上升起來,就像一團火,越燒越旺,越燒越旺,真是這炎熱的夏天,整個大地都快要被烤焦了!大溝水不出來,一山一山的梯田,很快就被蒸幹了,很快就幹裂了!這可急死人了!
大溝水怎麼不出來了呢?
第二天,幾乎哀牢山腳下的人們都在問一個相同的問題!那些撈溝的人們第一時間跑到溝壩頭:我勒個去,大半個溝壩頭沒有了!不難看出,一定是有人用炸藥炸了的!於是,溝壩頭被炸的消息迅速傳遍開來!
接著人們又問一個相同的問題:是誰炸了大壩?誰的膽子這麼大?
有了問題,就會有人試圖去尋找答案,大家都在背地裏議論紛紛,情況很快告到了村上、鄉上、告到了派出所!很快有了一個推理:
炸壩的人一定是對大溝不滿,這時人們不約而同地把眼光投向了半坡,投向了大院子田,尤其是辣母人,他們知道半坡今年沒有水放,一定是他們采起的報複行為,這時候人們又在想,在半坡,在大院子田,誰的田最多,沒有水誰的影響最大?那還用問,甚至有的人直接指名道姓說:“溝壩頭一定是劉東祥炸的!”
讓劉東祥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派出所很快提著手銬就來到家裏,把他嚇得渾身哆嗦!甘娘和新月姐姐隻顧泣不成聲!劉響也嚇得夠嗆,不知道如何是好,無法控製的心嘣……嘣……嘣……跳得厲害,怎麼辦呢?逃跑?啪!劉響又忍不住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你媽!你爹快被派出所抓去了虧你還能想到逃跑!怎麼辦呢?劉響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