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還有隻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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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七等人在衡水城外的一家露天茶肆前停了下來，說是茶肆其實往往賣得更多的是酒，行走江湖的遊俠哪一個不喜歡喝上幾杯，此時寥寥三四張茶桌上坐了幾個樸實的漢子，粗大的嗓門高談闊論，講得都是些衡水城出現的奇聞趣事。
蕭七之所以停下來不急著進城，除了想從這些人口中聽些消息之外，再有就是被茶肆前的那副對聯吸引，上聯：為名忙，為利忙，忙中偷閑，且喝一杯茶去；
下聯：勞心苦，勞力苦，苦中作樂，再斟兩壺酒來。
好一個忙中偷閑的一杯茶苦中作樂的兩壺酒，蕭七不禁自問來到這個世界所作所為有何意義，不過他自認本是俗人一個，自然比不得那些悠然結廬而居的大隱隱之士，若是哪一天連爭名奪利的心都沒了，那他也不知道自己穿越一回是否值得。
下馬進了茶肆，一行五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肩搭白布的年輕夥計在這茶肆中做了幾年端茶送水的活兒，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得多了，沒學到多餘的本事，但那雙眼睛卻是有幾分見識，見這幾人氣勢風度不似普通遊俠，臉上的笑容便越加恭敬了幾分。
普通茶肆也沒什麼好茶好酒，蕭七玉葫蘆裏麵上好的老花雕還沒喝完，但還是忍不住嚐了幾口白瓷碗中的燒刀子，被辣的不行，倒是金剛和刑戰兩人喝白水一般的喝了兩大碗，連呼痛快。
小和尚和小八哥兒同坐一根板凳，兩人年紀相仿性格卻是跫然不同，小和尚雖然是出家人但不好說些大道理，喝酒吃肉一點兒不含糊，倒是小八哥兒總是語重心長的教導說出家人不能喝酒吃肉，不能娶媳婦兒生娃，小和尚好幾次想出手揍這個家夥都忍住了，久而久之反而是習慣了他的嘮叨，一天聽不到還不自在。
隔壁桌的漢子帶著點巴蜀地區口音，說話著實有趣，蕭七便留意聽了幾句，大體上說的是衡水城外清風林點蒼門門主被截殺的事情。
“那瓜娃子小閻王，硬是了不得，頭先喊人把點蒼門殺了個幹幹淨淨，叻回又一個人砍了林瞳左手掌，聽說是著重傷啦，不曉得活得了不活得了，可惜楞個年輕的小夥子，不惹到起點蒼門，可能以後是個人物，唉，可惜。”
周圍幾人你一言我一言的連聲附和，蕭七也沒怎麼聽進去，隻是端酒碗的手泛白了幾分，金剛豁然站起身來，身上殺氣鼓蕩，坐在旁邊的刑戰隻感覺全身都是刺骨的寒意，鄰座的幾個漢子更是頓時噤若寒蟬，金剛滿臉焦急的看著蕭七，手中伏魔杖嗡嗡作響。
蕭七微微蹙了蹙眉，沉聲道：
“坐下，喝了這碗酒不遲。”
小八哥兒哪裏見過蕭七臉色這般陰沉模樣，就連刑戰和小和尚都沒見過，唯有金剛當初在括蒼縣街上看到過一次，那是第一次遇到阿九的時候。
重新坐下的金剛把碗中的烈酒一口灌下，頓覺得什麼滋味都沒了，隻有滿腔的火氣，蕭七倒是麵無表情的把碗中的酒一口口慢慢的喝下肚，他不笑的樣子，連刑戰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感覺極為壓迫。
蕭七好不容易喝完酒站起身來，吩咐八哥兒別忘了給店家酒錢，隨後又和顏悅色的問了那個年輕夥計外麵那副對聯的出處，得知出自朝中三朝元老內閣大學士徐渭，倒不是那位大人親筆所寫，隻不過是店家隨意抄寫的罷了。
上馬進了衡水城，城內或許是因為點蒼門滅門的事情顯得有些冷清，暮秋時節北風一吹就會顯得格外的淒涼，殘葉飛絮總是能夠勾起人們幾分愁緒，此時若是再見到一幕淒涼的景象，隻怕少不了就會發出諸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