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上煞雲滾滾,灰暗無比。城中之人還在奇怪天象異常,翠紅樓內,淨琴站在窗口,看著天氣,靜默不語,清清立於她的旁邊,神色有些微怔,道:“姐姐,這烏雲中含有神道氣息,不知道是哪位神坻出手?”
淨琴神色凝重,道:“這白帝城中,除了城隍黃信兒,還有誰能讓烏雲遮蔽城池!”
“城隍?!”清清驚訝道。
“清清,不必驚慌,若他敢來,我自讓他見識我《大苦人間咒》的厲害?”說完,眼神一寒,渾身發出滾滾煞氣,清清就是退後三步,在她看來,淨琴從未有這般氣勢洶洶的樣子,而翠紅樓內眾人渾身不由一顫,背後一寒。
歸元派中,青雲真人莫名心悸,從入定中緩緩醒來,雙眼一睜,有符文幻滅,似看到遠方的那張大網要網住了易之,古井無波的臉上微微動容,手中正要掐訣,片刻後,手緩緩放下,歎道:“路就在你之腳下,就算其是神,也可通得。”說罷,眼睛又是一閉,入定去了。
此時的易之正要被一網給網住,那網上黒氣蒙蒙,似通向另個空間,這是黃信兒的鎮魔咒印,易之心驚肉跳,他知道,若真被擒住,多半九死一生。
“嗡……”手中青雲劍顫抖,易之莫名一愣,那股劍意又出現了,莫名的,易之想起了那晚自己月夜舞劍的情形,那時自己心與劍合二為一,靈光一閃,易之又想起了當時在青雲峰中,青雲真人所問,心下明了,朗聲道:“昔日不聞此劍妙,今我以血祭青雲!”
說罷,全身法力湧起,將劍朝手一放,手緊緊一握,血液滴滴留下,而青雲劍青光更甚,耀眼奪目,若一輪神日般發出耀眼光芒,黃信兒一看,不由冷笑,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沉下臉來。
易之神與劍合一,渾身爆發出無窮氣勢,惹得天地震動,虛空顫抖,“破!”易之發出一聲,聲音清冷,不帶有一絲情感,身影於劍合一,向那大網而去,黃信兒見此,手中權杖兀的迸發出猛烈的黑色光芒,其內所孕育的香火願力更是凶猛的向外湧來。
黃信兒自奪得城隍神位後,日日不斷以香火願力養之,其內自蘊含香火,此刻,黃信兒調用起來,卻是知道,若自己再不用全力,可是要讓他逃了。
滾滾黒氣中,形成了一個漩渦,而易之就在漩渦中心處,易之周圍的煞風形成了一枚枚刀片,狠狠的向易之割去,易之雖也注重肉體,但畢竟不是煉體之人。
“嘩、嘩、嘩”肉碎聲不斷傳來,易之青袍早已在煞氣中攪碎,渾身欲血,但他不管不顧。之所以未被攪碎,是因為青雲劍氣也在不停發出,不然他早就碎成肉泥了。
“噗”漩渦擋不住劍氣,就像一個氣泡般碎裂開來,易之像那網衝去,那網一下被戳了一個洞來,絲絲網線化為黒氣,四散開來。黃信兒見此,怒氣橫生,道:“今日我豈能讓你如意,日後怎能在天下神坻立足!”說罷,大吼一聲,“陰兵陰將聽令,給我抓住他!”黒氣不斷幻化,一個個身著黑色盔甲的士兵出現了,卻看不清臉麵,齊刷刷向易之衝來,易之此時卻已經到山水窮盡之時,法力枯竭,筋脈盡斷,縱是有青雲劍在手,也是無力可施展,其識海之內,青雲凝結成的瞬移真種不由大放光芒,發出道道金光,猛的一震,碎裂開去,於此同時,陰兵一湧而來,易之身上由內而外發出一股詭異波動,虛空泛起漪淪,刷的一聲,易之就不見了蹤影,看著易之一下消失不見,黃信兒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
萬裏之外,是一片原始之森,山脈連綿不絕,散發綠色旺盛之意,而虛空中兀的出現一扇門戶,易之從中掉落下來,掉在地上卻沒有痛苦,此時的他就是一個血人,身心俱疲,法力耗盡,在生死一線間。
易之突然記起了《千回百轉歸元訣》中所記載的一段話,“千回百轉終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法訣運起,一股股靈氣氣流從四麵八方而來,不似從前那般似清風般拂來,而是向波浪般拍打而來,易之就似大海上的一葉扁舟,在風雨中搖搖晃晃,但卻始終堅持自身,任憑你風雨再大,我也自巋然不動……
黃信兒此時正在城隍廟中,礙於法職所在,他離不開這城,在這城中,他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這是對神的權利,也是對神的限製。雖然能夠無所不能,但卻隻能在這城裏,這城就是一座牢籠,將它囚禁在此。
他靜靜看著手中的城隍寶印,臉色卻陰晴不定,欲要得那自由,則城隍印就要易主,欲繼續當這城隍,則要備受煎熬,這種苦痛,誰人能知?他要抓易之,正是看到他乃是要進入凝神境中之人。
所謂凝神,就是引得一點靈機,將魂魄化為陰神,至此,修行才是踏上了正途,黃信兒脫不得白帝城,但若是將自己陰神一分為二,去奪舍易之,那他便能迅速進入凝神境,天地精氣就能滋養那一半陰神,而白帝城中的陰神在白帝城中卻是能好好安養,自是兩全其美,可惜……
望著天上的月亮,黃信兒不由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