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那個醜嬰確實不在我背上了,我把背貼在田坎上蹭了幾下。
等我一步三回頭地回到老屋,舅公已經睡下了,我好好地洗了個澡,就回屋躺下。
那個嬰孩真的就這麼消失了嗎?想想劉鑿子和郝來財的下場,我感到有些恐慌。
夜黑沉沉的,厚重木門隔斷了外麵的世界。我就在這樣的夜裏掙紮,如同一個茫茫沙漠中疲憊的跋涉者,心狂躁得不能安睡。
第二天我就這麼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起了床,屋外的雪已經化了,陽光曬進院子裏,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住在舅公隔壁的郝世全的媳婦兒要生了,就來托舅公給做個嬰兒床,有了上次郝來財的教訓,舅公就先把錢收了才開始動工。
我在一旁幫著舅公彈墨線,刨花,很快就中午了,看著桌上的豆豉臘肉,蒸臘肉,鹽菜臘肉,我在心裏悲歎,有黎縱的日子還是好的啊,一下從小康生活落成剛能滿足溫飽,我的胃還真有點不習慣。夾了幾塊臘肉,快速扒完兩大碗飯我就下桌繼續刨我的花去了。
舅公過來看了看,說:“五娃子啊,這刨花的功夫你也學得差不多了,趁著做這個小娃兒的床,我來教你怎麼拚縫。”
要說這個拚縫啊,可是個功夫活,縫兒要拚得嚴實,抹上水膠粘起來,掰都掰不開。最後淨出麵兒來,很難看出縫兒在哪兒。
舅公在旁邊得心應手地給我做示範,這可苦了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就硬著頭皮在那兒忙活,結果大冬天的還出了一身臭汗,把一塊20公分寬的板子刮得隻剩下了5公分,也沒拚上一道縫兒。
舅公看了看我刨的板子,哈哈地大笑起來:“五娃子,還不錯,還不錯,至少是把這刨子給我磨快咯!”
我幹笑了兩聲,把手裏的木板一丟,就坐小竹凳上休息了。
這時,郝世全他媳婦兒挺著個大肚子蹣跚地走了進來,地上還沒全幹,我怕她摔倒就急忙上去扶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一臉的嬌羞,紅著臉輕聲說了一聲謝謝,我頓時骨頭就酥了半邊。
這個女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叫萬蓉,才從旁邊的萬家巷子嫁過來,眼看著就要生了,多半是奉子成婚的。
平時聽那些三姑六婆說萬蓉是萬家巷子長得最俊的姑娘,我偶爾也看到過她幾次,真的很不錯,大眼睛小嘴,白裏透紅水靈靈的。就是不知道她什麼會看上郝世全那個五大三粗的莊稼漢子,而且還比她大了10歲。
軟玉溫香在懷,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跟女孩子這麼接近,而且還是個美女。可是這樣的鮮花居然插在一坨牛糞上。
我心中突然忿恨起來,那個郝世全憑什麼就能娶到這樣的美女?肯定是那小子使了什麼壞。不然怎麼他們結婚之前萬蓉就懷上了?也許是被那個王八蛋強`奸了也不一定,萬蓉膽小怕事不敢說出來,在農村,像這樣的事說出去不但會毀了女子的名節,而且以後也是絕對嫁不出去了。
看著萬蓉的肚子,我突然覺得萬分惡心,就是因為這個孩子,毀了萬蓉的一輩子,這根本就是一個孽種!要是沒有這個孩子萬蓉就能找到幸福了,也不會嫁給郝世全,說不定我也會有機會……隻要沒有這個孩子……
“小多?小多!”
一聲尖叫讓我倏爾驚醒,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女子,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是我推的,是我推的……
耳邊響起一聲得意的嬉笑,我一驚,是那個醜嬰!
“你這個背時的娃兒哦!還不快過來扶!”舅公看我還杵在原地,生氣地大吼。
我慌忙過去把萬蓉扶起來,她的下身已經是濡濕一片,羊水已經破了,舅公讓我把她扶進裏屋,自己則跑去找產婆和郝世全。
不久舅公就帶著產婆他們來了。
郝世全焦急地在院子裏踱來踱去,嘴裏一直叨念,怎麼會早產,怎麼會早產了?
聽著屋內傳來的陣陣慘叫,我的冷汗涔涔而下。我到底做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