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疑塚(三)(1 / 2)

地道裏一時安靜下來,過了半響,周國良開口道:“這應該不是鬼打牆,鬼打牆天一亮必不攻自破。”

“確實不是……是耗子打牆罷了……”說罷,我便把在山裏遇到灰大仙的經曆給周國良他們講了一遍。邊講邊在心裏大罵,媽的,死耗子!被老子逮到不把你腸子扯出來勒死你!

“我以前在團山子倒鬥的時候遇到過黃大仙,這灰大仙嘛,倒是頭一回。”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地道裏隻剩下大家不安的心跳聲和螻蛄躥過土牆的窸窣,伍建軍有些沉不住氣了,破口大罵:“這耗子他媽的活膩了敢擋老子的道!看老子不剝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頭!把那些鼠崽子都拿去泡酒……”

話音未落,就聽一陣古怪的尖笑由遠及近,笑聲及其刺耳難聽,就像用刀子在玻璃上使勁劃,聽得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古怪的笑聲很快就來到我們周圍,在我們耳邊回響,所有人幾乎都不由自主捂住耳朵,那笑聲裏充滿奸邪之意,讓人不寒而栗。

幾乎隻有一瞬間,笑聲逐漸拉遠,我們剛放下手喘息片刻,那尖笑又迅速在耳邊擴大,如此反複幾次,我腦中不停回蕩著奸邪的獰笑,頭痛欲裂,我抱著腦袋蹲下去,使勁敲打著頭,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大家臉上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之色。

我心神恍惚,哪怕來一隻毛僵也好啊,總是看得見摸得著,還能奮起一拚,現在是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這尖笑搞得精神崩潰。

那笑聲再一次接近,擴大,我感覺腦子裏的血管快要破裂了,就在這一瞬間,黎縱突然暴起,從懷中抽出傘兵刀對著牆上一隻迅速掠過的螻蛄劈下去。

那奸邪的獰笑嘎然而止,一隻大耗子正癱在地上抽搐,身體幾乎分開成兩半,僅剩一塊皮還連著。

我一看這隻少了半截尾巴的大耗子,腦子裏如同打了個響雷,頓時醒悟過來,我們當初剛進地道的時候我把躥過的東西誤認為是這大耗子,後來黎縱逮到一直螻蛄,我們在意識裏就認定這些躥過的東西就是螻蛄,這隻大耗子正是利用了我們這種心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作怪。

我看了一眼黎縱,他的臉色已經緩和下來,對我笑了一下,我心裏微微一暖,問:“你怎麼知道那是耗子?”

黎縱幫我拍去衣服上的泥土,笑道:“每次聲音接近的時候都會有東西從旁邊躥過去。”

其他人也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我暗罵自己沒用,既然讓一隻畜生給唬住。

小時候爺爺就喜歡給我講一些傳說,白鶴報恩什麼的,老一輩的人都相信動物是有靈性的,所謂成仙,也不過是能通人性,知道人類的事。舅公說過,人是萬物之靈,一隻畜牲過多少劫,遭多少難,最終得了道,也無非才達到了普通凡人的標淮,可惜生而為人之人,卻終不能善用此身。畜生終究隻是畜生。

強子上去踩了那隻大耗子幾腳,嘴裏罵罵咧咧。化肥倒是沒什麼反應,整一個傻子。

周國良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就催著伍建軍快走,說時間已經過不少了,怕到時候會有什麼變故。

一行人重整旗鼓,繼續前進,這次沒走多遠就看到了洞口,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伍建軍探出洞口看了看,然後彎下身比了個“OK”的手勢就撐了上去,大家緊隨其後依次鑽出去。

就跟周國良說的一樣,一棵巨大的樹矗立在墓室中間,通體呈暗紅色,樹幹上有很多疙瘩,樹根和樹杈就像無數的章魚腳微微顫動,真是棵異木啊!我突然想到原來地理雜誌上提到的一種食人樹,食人樹的樹枝就像蔓藤,被裹住的人頃刻屍骨全無。

我隻覺心中忐忑,把短刀拿出來握緊,就貼著牆根慢慢朝另一邊的石門移過去。

強子沒動,一直盯著樹,似有不解:“周爺,樹上的嬰兒都哪兒去了?”

周國良渾身一震,大叫一聲:“跑!”就向著石門衝過去。

我還來不及想拔腿就跟上,在經過女樹時,樹上的疙瘩突然動起來,一個疙瘩脫離了樹幹衝我撲過來,我急忙墩身躲閃,這一瞧才發現,那些疙瘩竟都是嬰兒,它們全身跟樹幹一樣是暗紅色,四肢跟普通嬰兒並無二致,但臉上居然隻長了一張嘴,嘴裏露出兩排如鋸齒般鋒利的牙齒!

我往旁邊踉蹌了幾步,就立刻穩住身形往石門跑。從樹上脫落下來的嬰兒越來越多,黎縱和伍建軍還能暫時保得全身,幾乎是一刀一個,被砍到的嬰兒化成一灘血水浸進地裏,女樹的樹根瘋狂地在地上探來探去,似在吸收那些血水。

強子沒能躲過,被一個嬰兒爬到肩上,那嬰兒張大嘴巴一口咬下去撕下一塊皮肉,強子痛得慘叫一聲,右手一翻,就削去那嬰孩的半邊腦袋。強子抓住嬰孩猛力甩在地上,摔成一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