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山之上,城隍廟中。
趙楓坐在門檻上倚著身子看著老頭子和陳老頭兩人對弈。他現在的身子還沒大好,腳底下還是輕飄飄的,臉還是一副菜瓜色,不過精氣神倒還不錯。
陳老頭今兒個的狀態顯然不錯,一向被稱為臭棋簍子的他今天竟然所向披靡,手中持著的車大有逼宮之意。
“嗨,陳叔,老頭子這是拿他的老將誘你呢,你那車一走開,他的炮一將你就能抽車了!”趙楓看著好不容易這盤棋路不錯的陳老頭馬上就要掉坑裏,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觀棋不語。”陳老頭白了趙楓一眼,不過還是把剛要動的車給放回原位,準備再瞧瞧棋路。
當一個臭棋簍子開始猶豫不決的時候,剩下的路數就指定會越下越臭,就不再有看下去的必要,所以趙楓不再繼續待著,起身回到了北屋中。北屋因為放位好,陽光足,以前向來被老頭子霸占,的虧趙楓這次病來的凶,他才有了居臥的待遇,當下便準備多享受一下這個待遇。
然而現在的時節,夏天還剩一個尾巴,還沒到春困秋乏的時候,趙楓努力了幾次都沒有睡著,這讓他很是苦惱,他到現在都沒把煙槍買到手,所以很怕閑著的時候。
老頭子先前給他看過的紅匣子就在手邊,裏麵的東西現如今已經從三樣變成了六樣,除了原來的照片,銅錢和黃門令,老頭子執意把原來貼身帶著的那封信,從啞婆婆那裏得到的考工令和碎牙給放了進去。
這六樣東西趙楓這幾天來來回回的看了不下百次,每次都覺得有答案要呼之欲出,可是卻總差那麼一線,而這其中的一線他覺得就出在那封信上麵。
信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寥寥幾句,總共也沒八十個字。
“前日送魯公至縣城,得聞事出有變,須加緊時辰,沐傑故擅自代父親前去探穴。此一來一去約廿多日,請勿掛念。另天氣轉良,望給孩子添衣,以免影響身體。”
可這期間的後半段卻明顯是故意往上湊的一般,先前老頭子也覺得寫這後半句的用意就是為了湊出那個“金篆”的“良”和“影”字,可即便是加上前麵所寫的“廿”字,這三個字的意義又在哪裏?
“這哪是‘廿’字啊,分明就是一個‘甘’啊!”趙楓看著這個這字中間的那一點自言自語道。
不對!這就是個“甘”字,猛然間,趙楓突然坐了起來,這幾天在腦中一直想的事情總算是明白了!這封信上麵的這三個字其實並不是原本的這三個字,而是用了“金篆”的部分,那就是“景”和“艮”加現在的這個“甘”字。
這“景”和“艮”其實是按黃門中的“遁甲”所做的暗語,而這暗語的門道就在這個“甘”字上邊。
“老頭子,你快進來!”趙楓朝院子裏大喊道。
“什麼事啊?”伴隨著疲懶的腳步聲,老頭子和陳老頭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看到趙楓手裏拿著那封信,老頭子這才認真起來,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這是一個‘景’,而這是‘艮’,至於這個‘廿’其實是個‘甘’字!”趙楓把自己的發現指給老頭子看。
老頭子聽了趙楓的話,連忙把信拿了過來,仔細的看了一遍,他這後半輩子的二十年天天都看這封信,可現在還是想再確定一次。
“景屬火,局南離,旺於夏,囚於秋,死於冬。居離宮伏吟,居乾宮和墓,居兌宮被迫,居震巽二宮生旺,居坤、艮二宮生宮。”老頭子凝重的沉吟了一番,不過馬上又搖頭道:“不對,不是這樣的,這與生宮無關,這條路走不通!”
他不住的搖著頭,好似搖頭就能把答案搖出來一般。
“這門道應該在這個‘甘’字上邊,老頭子,這個字有什麼特殊含義沒有!”趙楓自己捋了一遍都沒想起這個字在黃門中有什麼特別的含義,所以想寄希望於老頭子。
老頭子聽了趙楓的話搖了搖頭說道:“《遁甲》中提到過甘水之相,是東邊有水,反青龍之相,可這並不是什麼吉相或者凶相,隻是一種分數之法而已。”
這時,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陳老頭突然開腔說了一句話。
“你說這個‘甘’字是不是指GS呢?”
他這話剛說完,趙楓臉色一變,並不是因為陳老頭這話有多震撼,而是他突然間想到前段時間老頭子拿著孫老瞎那本書查到的固原(蕭關)就在GS境內!
不止是他,老頭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就像是一根繩索一下子就把先前所有的線索給串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