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筒子樓立在城市偏僻的角落,方方正正就像一塊磚,頂部是灰色的瓦,老舊牆皮脫落大半,這裏住的多半是窮人。
樓前是髒亂的空地,汙水坑中飄著月影,冷冷清清,滿地的碎玻璃,泛著冷光,舊報紙四處飛揚。
隔著空地,是一條臭氣熏天的水溝,墨黑水麵上,燈影浮動,那是不遠處都市的嘲笑。
樓內.....狹小房間裏倉庫般擁擠,拚命立足其中的老藤椅,顫顫巍巍。
張凡茫然的看著電視。
樣子平凡,身材微胖,頭都是習慣性歪著,就像一株生歪的野草。
半鑲鐵皮的舊門裏,飄進葷油味,現在正是晚飯時間,忙亂的燒菜聲,時不時響起。
“王教授,你認為近期出現的靈異事件應該怎樣解釋呢?”
電視機老的直下雪花,女主持人用標準的普通話發問。
之前,電視剛用幻燈片,播完一組靈異相片。
進來,世界各地頻繁出現靈異事件。
其中一張相片,最令張凡吃驚。
相片模糊,估計是用手機抓拍的,但毛茸,佝僂,拖著長尾的背影,卻清晰浮現在裏麵。
就像一隻半狗半人的妖怪。
張凡看到時,心裏一陣害怕。
“喵”的一聲,剃刀般割斷張凡思緒。
窗台上,歡歡正擠在君子蘭花壇空隙,望向飄著霧的窗外。
歡歡是張凡家的貓。一身油量黑毛,不知養了多久,好像自他記事起,歡歡就住在這。
此時,歡歡白色瞳孔,湧動著一股貓本不該有的焦慮。
窗外深巷,張凡爸爸,正將自行車用鐵鏈捆鎖,他手中提著東西,樣子興高采烈。
雨是早晨下的,貧民窟的土路,少有人管,至少兩三天才能幹。
月如怨婦,被猥瑣的雲糾纏,濺到爬滿綠毛的白牆上。
一切看上去,這樣破舊。
張凡看了眼,牆上的蜈蚣,心裏很不是滋味,蜈蚣倒像密草裏的鹿,悠閑自得,毫不緊張。
一張全家福照片,用桃木相框包裹。
照片上站著五人,照片是大上月拍的。
張凡一臉不耐煩的站在最中間。黑色短發,雪白襯衣,黃色旅遊鞋上是破牛仔褲。
他的姐姐張香凝站在一旁麵含微笑。
花格連衣裙上,墨瀑般垂著兩條黑辮。按發可鑒人的古語,險些將攝像師映出。
她大張凡兩歲,樣子美麗,眼中蓄滿善良。自初中時就是校花,可惜家貧輟學,現在到一家鞋廠做工。
“小凡,把我的襯衣遞過來好麼?”
膠合板拚成的小隔斷裏,傳來姐姐溫柔的聲音。
“自己拿!”
張凡惡聲惡氣,一臉不耐煩。他脾氣很臭,臭到煩人。
“呦!怎麼了啊!”
姐姐仍舊微笑。
“我們家的大學生,現在就發脾氣了,要是以後當了官,可要吃了我!”
張凡起身,自櫃中拿出襯衣,半惱的拉開隔斷。
不想圓瞪眼裏,竟映著姐姐半裸的上身。
張香凝羞紅了臉,急用手擋。
杏紅薄唇,隱隱蠕動。
“還看!快.....”
“快點關上啊!....”
張凡半愣,急忙拉上。
臉像塗了辣椒油,熱辣辣一片。
想了一會兒,他將襯衣,順小縫投了進去。
外麵傳來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聽說你兒子考上大學了?真是恭喜了啊!我們這棟破樓,終於出了大學生!”
“是啊!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