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起陌覺得今天的葉城真是有夠幼稚,簡直自己都覺得可笑,那平時跟女生有說有笑的人是誰啊?懶得理他,真是掃興。但是看到車子上掛著的塑料袋,還是忍不住開心起來。回去就聽一聽吧。
回到家裏,蘇起陌拿出複讀機,迫不及待的要嚐試一下今天淘來的新寶貝。心裏著急,拆封的時候卻格外小心,甚至還把外麵的那層塑料紙撕得很完好,都能再次套回去。
按下PLAY鍵,卡帶開始緩緩的轉動起來。他趴在床上,聽著因為安靜而聽得到的卡帶轉動發出的嘶嘶聲,細細的等待裏麵出來的音律。
一整盤聽下來,卻有些失望。似乎並不是很上口的音樂。和JAY的感覺完全不同呢。蘇起陌拿起裏麵的歌詞紙,重新又播放了一遍。
那些歌詞有些晦澀的味道,這個年紀的他沒辦法很好理解,但是真的感覺是曆經滄桑的男人的音樂啊,無論是詞還是他的嗓音。
那個女孩子,怎麼會喜歡這種歌呢?蘇起陌小心的把卡帶取出來收好,放在了房間的櫃子上,和自己小學時候得到的獎狀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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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年的冬天很快的過去,葉城他們又開始了周而複始的新學期。一切看起來都是正常的樣子,上課,放學,值日,作業,考試,每天跟著形形色色的上班族一起早出晚歸。北京城都是老樣子,除了日益堵塞的街道和愈發肆虐的沙塵,這個城市還是以她特有的方式迎接著奧運的到來。隻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改變了人們安定的心境,也給這座城一個不小的考驗。
“非典”爆發了。
這場事故對於需要養家糊口的大人們來說是個值得驚慌的災難。尤其是葉城一家,他們的小餛飩攤被迫停止營業,父母每天在家裏愁眉不展,一家人圍著鍋台團團轉。
而蘇起陌就顯得自在的多。學也暫時不用上了,據說連初三臨考的人都隻需要考三門功課就可以了。反正隻是不能出去玩,在家裏不也是一樣,有的是電視節目,爸媽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帶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才出門,回家進門先要消了毒才行。蘇起陌被嚴令禁止出行,每天灌著家裏屯了幾十大袋子的板藍根,趴在窗戶上瞅樓下過人。
外麵人心惶惶,家裏蘇起陌日子過得悠閑舒爽。想起來給葉城打個電話,那邊的人心情不甚好的樣子。聊了幾句沒營養的話,蘇起陌問葉城悶不悶。
葉城說閑個屁,每天自己做飯刷碗,哪有時間嫌悶。這次倒是沒隱瞞,父母因為失了業,在鄰省的縣城裏找了份臨時的工作,是聽人介紹去的,挺賺錢,至於做什麼葉城也不清楚。
蘇起陌興致來了,拿著電話問了句,“那你不得自己出去買菜什麼的?”
“那當然。”葉城從小學的做飯收拾家務,這點兒不算什麼,父母那會兒賣餛飩沒時間,都是他去菜農那裏批發,什麼菜新鮮,
該賣多少錢,他全都一清二楚。
“那不是要感染SARS?”
“你當是抽獎呢,哪有那麼準就趕上我?”
“葉城,”蘇起陌躺在床上翻著眼珠子,問得挺嚴肅,“你怕不怕死啊?”
“嗯?”
“誒,要是,假如啊,我是說假如,”蘇起陌換了個姿勢,趴著問葉城,“我死了,你會不會哭啊?”
“不會。”那邊的人答得快速而幹脆,不帶一點兒感情色彩的,敢情這小學老師教的‘有感情的朗讀課文’都是白瞎了。
“真無情啊!!!”蘇起陌不滿意的衝著友人哼哼,磨嘰了幾句掛了電話。
這一年夏天,蘇起陌沒得到好聽的答複,葉城倒是真真哭了一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