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段威殷勤招呼,大家分賓主坐下,大廳的陳設豪華瑰麗,但是,氣氛卻有一些沉悶僵窒,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說話,每張臉上都帶著那種生硬的表情……
就在這樣頗不和諧的沉寂中,段威首先站起來打圓場,他近乎有些誇大的笑著:“我說這一位兄台,我們雙方如今爭論的這檔子事呢,乃是樁好事,更是樁喜事,嗬嗬,比武招親,兄台能在諸多英雄,眾家好漢中出類拔革,名列榜首,可說是能者中的能者,高手中的高手,言翁千金年輕貌美,知書識禮,溫柔嫻淑,人品無雙,加上再以這麼一筆厚實產業為嫁妝,這樣的善緣何其罕有?而兄台更是受之無愧,理應並享,將來此事傳揚出去,英雄美人,相得益彰,更是武林中結神仙眷侶的佳話一段,兄台又何樂而不為?”
宮笠啜了一口剛由小廝送上來的香茗,氣定神閑的道:“我之所以上台比武,非為招親,乃是另有原故,此中原因,正要向黃莊主加以請教——”
段威不安的說道:“兄台,你好像是話中有話,似乎指陳我們這‘比武招親’暗裏有什麼不妥?”
點點頭,宮笠道:“不錯,我正是此意!”
黃恕言突然氣憤的道:“我倒要問你,我們籌劃的這樁盛舉有什麼‘不妥’之處?”
段威忙道:“是呀,公開舉行的場合,在數百人眾目睽睽之下,正可謂光明磊落,堂而皇之,莫非其中還有什麼花巧可使?”
目光四巡,宮笠深沉的道:“廳中在坐諸君,是否皆是可以與黃莊主共機密之人?”
黃恕言大聲道:“八位教頭,俱乃我之心腹手足,多年好友,舉凡我的事,沒有他們所不能知曉的,你有什麼話,盡可明言無妨!”
還是段威比較慎重些,他幹咳一聲,極其斟酌的道:“既是這位兄台有什麼涉及私隱的內容要說,在大家麵前雙方俱有不便,我看,由韓遠老弟以下暫且回避,好在言翁素來行事耿直,為人方正,言翁作為,無一不可信賴,兄弟等自亦諒解,就請先下去候召吧……”
於是,韓遠會意起立,率領手下六位教頭匆匆退下,黃恕言心裏頗有點不舒服的板著臉向段威說道:“你是怎麼了,段老二,我一向以誠信待人,毫無隱諱之處,你這樣一搞,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麼想呢,說不定以為我有意避開他們,造成內外隔閡,更說不定當真作我是幹了什麼失德之事……”
段威歎了口氣,道:“言翁,還是先聽這位兄台說完了話,你再斥責我也不遲。”
宮笠看他裝模作樣,也不揭破,隻是冷眼相觀。
黃恕言悻悻的道:“好,朋友,你有話就講出來吧!”
宮笠十分平靜的道:“黃莊主,現在,我先明言我之上台比武,隻是為了要救人,另一方麵說,也是為了黃莊主你好。”
黃恕言變了顏色道:“你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好?你既然上台比武,但又不打算娶小女為妻,使這次‘比武招親’的目的落空,一切苦心付諸東流,你為了我這個‘好’卻好在何處?”
宮笠緩緩的道:“你聽我說,黃莊主,我對你這次舉行‘比武招親’的真正企圖感到懷疑,至少,這絕不似你公開表示的那樣簡單,僅是為了挑選一個有好功夫的人做你的‘東床快婿’而已…”
一抹不安極快的掠過黃恕言的麵孔,但他卻強硬的道:“那麼,我們要聽聽你的高論,你認為我暗裏還有什麼陰謀不成?”
宮笠道:“陰謀不敢說,但我可以斷定此事內幕,一定另有文章,乃是無可置疑的事!”
黃恕言色厲內荏的道:“還請兄台說明白!”
又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宮笠道:“令媛生有暗疾,這種暗疾極其惡毒,近似麻瘋一類的征候,它的名稱就叫做‘血瀾’,初期的病狀是容顏紅豔,特別的有股紅暈浮現雙頰,而在頸部,陰陰泛生極細微小的顆粒,染有此種‘血瀾’惡疾的人,早時的反應與一般常人無異,但一待初期病態出現,則毒發之日至多一年左右,它的惡化來得十分突然,隻在三兩日內,遍體便會凸起一塊大小不一的膿腫血瘍,並迅速潰爛,烏血流溢,且越延越廣,不用半月,病人即將周身爛脫,肉腐骨靡,終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