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騎,匆匆往南逃去。
蠻小川回望村中大火,淚流滿麵,接連問道:“爹,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人是誰?那是什麼組織?”
蠻大石麵容發白,他本就已經力竭,現在明顯忍受不住身上那深可見骨的劍傷,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之前遇見無麵我佯作什麼都不知道,也沒套出更多的話。”
蠻小川正準備再問,卻聽身後聲響,一道黑影飛了過來,筱悠回眸定睛一抓,竟然是陸宛如的彩蝶發簪,筱悠不禁顫聲道:“是宛如娘..是宛如娘的簪子。”
蠻小川心中癲狂:難道娘死了嗎?
蠻大石一聲狂吼,聲音響轉山林,而後是良久的沉默,忽然他熱淚滾滾而下,低聲說道:“川兒,悠兒,爹和娘騙了你們。”
蠻小川神情恍惚,愣道:“什麼?”
蠻大石長歎一聲,說道:“關於你們的身世。”
筱悠雙手一顫,匆忙問道:“那個無麵曾說宛如娘是..是我娘?”
蠻大石突然一怔,緩緩點了點頭。
筱悠隻覺一道閃電劈了下來,渾身顫抖起來,眼淚奪眶而出,嘶聲大喊:“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蠻大石的頭狠狠地垂著,低聲道:“宛如她們陸家曾是陸家口的主人,或許是宛如她出生不好,不大年齡就被家族放逐,後來漂泊到了塔族,被我救了下來。那時天下被靈族霸占,古族和蠻族這兩大族也抵擋不住,紛紛逃命。一時間,其他族要麼死於刀劍之下,要麼被抓走當做奴仆,要麼就如塔族背負巨大的賦稅,哎,世態炎涼啊!不光外族如此,就連他們靈族內部各個家族也是爭搶名利,占地為王。而在所有人都鬧得激烈之時,忽然,天界被打開了,逃出了一男一女,後來那女的被抓走,男的被打死了,落下了一個繈褓和一把靈器,正好掉在陸家口附近。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瘋了,都去爭搶那繈褓。記得那天是個雷雨天,宛如正好臨盆,我提心吊膽在屋外守了半天,忽然聽見嬰兒的哭啼,我衝進屋子,看見宛如滿臉慈愛的抱著那個嬰兒,我接過來一看,是個女孩..”
筱悠頓時一驚,止住了哭聲,怔怔的看著在馬背上顛簸的蠻大石。
蠻大石回頭望了她一眼,歎了口氣,續說道:“就在那時,忽然電閃雷鳴,陸家人也不知道怎麼找到了這裏,他們滿身是血,將一個孩子塞給了宛如,說他們陸家為了這個孩子惹得皇族追殺,幾乎滅族,要她若是肯報得家族恩情就要將這孩子藏起來好好收養。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這陸家對她哪有恩情可言,她竟然堅持要幫陸家,這時,陸家人說皇族要來了,囑咐宛如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孩子,說罷他們調頭就走,誰知這一走就是訣別。等他們走了,我這才細看這個孩子,竟然是個剛剛降生的男嬰,隻是這嬰孩靈目悅動,我就覺得他注定不凡,當即決定幫忙,於是與宛如商議了一計。”
蠻小川隻覺心仿若要從胸口蹦了出來:莫非那個男嬰就是我?
蠻大石又是歎息:“這時,我聽見屋外叫嚷,當是靈族的皇族們來了,連忙抱起女孩衝了出去,我聽見後來無數腳步聲跟了過來,心中一喜:宛如安全了。我仗著雨大視線不好,就飛快的跑進山林,後來我又聽見無數腳步聲,那些聲音越來越近,我慌忙借著熟悉林間地形,在山澗穿梭,最後躲在一個山洞中,祈禱著別被發現。在山洞裏,我又冷又怕,我就看著我的閨女,她就那麼安靜的乖巧的躺在濕遝遝的布囊裏,睜著大眼睛瞧著我,瞧著我,我就哭了。說實話,我不怕那些人抓到我,我就怕她病了,餓了,該怎麼辦,她還那麼小,我緊緊地抱著她,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兩天,這兩天我雖然又累又餓,但我不在乎,我隻要瞧一瞧我閨女,隻要見她還活著我就有了力量。最後,我聽外麵再也沒有動靜,這才放下心來,就悄悄出了山洞回了村子,村子的人們看見了我,還以為是我從山林裏撿來了個孩子,我也不敢聲張,誰知塔族裏有沒有靈族的奸細,所幸大家也沒有追問,於是我就跟宛如一直堅守著這個秘密。”
蠻大石擦了擦眼淚,不敢去看筱悠,他低聲道:“悠兒,我對不起你,讓你從小受了病,每一次你生病,我都擔驚害怕卻又不敢說出來,我..我不配當你爹。”
“不!不是的!”筱悠失聲痛哭。
蠻小川這時隻覺一通大錘狠狠砸在自己腦仁之上,世界一下全部崩塌,又像被一隻看不見的鐵手狠狠扼住喉嚨,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忽聽身後傳來風雷之聲,三人轉頭望去隻見一輪雷電風車旋轉而來,皆是吃了一驚,這才看見來人,正是水龍紋。
蠻小川急忙去拉扯蠻大石,蠻大石雖然心中起疑,可還是將馬勒停,遠遠地看著水龍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