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的陳文,推門走出了竹屋。他身上還是穿著那個小沙彌的衣服。現在天色尚早,還是微微的蒙蒙亮,他心裏還是翻江倒海的殺意,他心裏一直都靜不下來。他走到了禪房。跪在佛祖麵前。他心中默念著佛經,自己的內心一點點的平靜下來。他的心,他內心所有的苦痛,那些回憶,一點點的都被封在自己的心裏。
陳文口中默默地念著,眼中的情緒逐漸平靜。當鍾聲敲響,他起身,對著逐漸起床的出門活動的小沙彌都一一躬身,“師兄早。”立掌躬身在陳文身上看來還是有一點點生澀。每一個小沙彌都微笑著看著這個上山不過一個月的小師弟。大家都是知道這個師弟的身世,所以每一個都對他十分的關照。
陳文走出念經的禪房,走進了自己師父的休息室。這是一個偏房,和陳文所住的竹屋沒有什麼區別,隻是這隻是一個人居住的房間,而居住在這裏的人,就是救了陳文一命的明心和尚的房間。
陳文輕輕的叩響房門,推門而入,依舊是沒有任何去別的竹屋,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禪字,每一筆每一劃都好似斧劈刀砍,有一股錚錚銳氣躍紙而出。刺的陳文不由得一抖,他微咪雙眼,定睛一看。字畫下坐著一個大和尚。
這個和尚背對著他,寬大的肩膀被蓋在袈裟下,這個大和尚從背後看過去就是一個大胖子,陳文在胖子身後盤膝而坐,雙手立掌合十,微微躬身,“師父。”大和尚嗬嗬一笑,他轉身,可是陳文卻基本沒有看到他的雙腿或者身上有什麼動作。卻很自然的就轉身麵對陳文了。
這個胖子正是明心和尚。明心和尚看著陳文。
“這一個月的修養怎麼樣,還是夜夜做噩夢麼。”明心可是深深地記得,自己剛剛帶這個孩子來的時候,陳文根本就不說話,每天就是咬緊牙關,或者坐在禪房聽著其他的師兄誦佛念經,或者到武殿看師兄習武。但是他從不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吃飯,默默地生活。
大和尚明心在帶陳文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向方丈師叔請示過了,如果陳文願意就會拜在明心門下成為明心唯一的一個弟子。明心看著陳文日漸消沉,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每天都隻是默默地陪在陳文旁邊。
明心雖然佛法高深,但是他並沒有收過徒弟,一心向佛的他並不曾下山,這次也算是機緣巧合,他第一次下山,徒步遊曆整個明朝,當他走進應天府是,卻適逢錦衣衛大開殺戒。他突然發現應天府的附近有怨氣繚繞,正好發現陳文家被滅門。而他掐指一算,似乎是陳文家命中該有此劫,卻又隱隱有一線生機。大和尚即使有大法力,也隻趕上救下陳文。
他根本沒有想到,七天後,陳文跟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大和尚,你為什麼隻救下了我,而沒有救下我家人中的任何一個。”明心有些語塞,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個4歲的孩子這樣的質問,跟他說的太深,他根本不會懂,而他又不知道如何解釋他早早的感覺,卻沒有及時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