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剛才說的辦法怎麼樣,你還能不能行?”
唐樂林頭也不回的問道,攥住匕首那隻手的掌心不覺間已經被汗水浸透。
莊心洋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還微微有些顫抖的身姿,不由得笑道:“我有什麼不能行的,倒是你緊張成這樣,要是失了手,我不是死定了。”
唐樂林深呼了一口氣,頂嘴道:“失手了就失手了吧,反正我不救你你也死了,現在多活了一會兒就當賺到了好啦。”
莊心洋苦笑道:“喂喂,大少主,請問我是因為誰才傷成這樣的啊?要讓我選,我倒寧願昏死在湖底清淨自在,誰沒事兒爬起來多吃兩下刀子,我還嫌疼得不夠麼。”
“那你昏死在湖底吧……”唐樂林說。
“……”
莊心洋不再說笑,試著緩緩提了提內勁,之前那已經油盡燈枯的丹田又終於有了些回應,他來回開合了幾遍手中的鐵骨扇,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少主,可以了。”
唐樂林點頭,一道殘影忽閃了一下,整個身形已然撲了出去,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唐樂林的身影貼著水麵襲向笑絕塵的位置,好幾道亂了流向的風勢竄在一起,帶起了湖水,灌起一條巨大的水龍卷,聲勢好不浩大!
可也隻是聲勢浩大而已,說穿了這一招整個其實就是一個空架子,縱然唐樂林是有些學武的天賦,可怎麼活也少了笑絕塵數十年的修為,就算唐樂林使盡全部脈力,怕是也趕不上笑絕塵的一層武功,如果笑絕塵接了這一招,那唐樂林必死無疑。
唐樂林在緊張害怕,可是笑絕塵不知道。
笑絕塵雖然在江湖上左右也聽說不少關於掌命師的傳言,卻從未和掌命師打過交道,今天這算是笑絕塵第一次和掌命師真正交手,從一開始的幻術到之後的兩招對轟,都讓笑絕塵嚐到了一些苦頭。
看到唐樂林來勢洶洶的一擊,笑絕塵自然而然就留了心思,隻是轉念一想就做出了判斷,為了不被餘勁波及到,他本能的選擇了跳起來閃避。
這當然是要閃避的,笑絕塵琢磨的很透徹,如果能簡單的躲開就沒有去硬接的必要,為了維持飛瀑飲水,他蓄積的內力不能無端浪費,等到唐樂林勢弱,就是他狠下殺手的最佳時機。
不出預料的,唐樂林隻是擦著笑絕塵的下擺穿了過去,分毫沒有傷到他。
不過,莊心洋等待的時機,就是笑絕塵騰空的瞬間,隻聽得鐵骨扇鏘鏘作響,莊心洋這用盡餘力的一揮,是他最後的力量了。
一道風龍衝天而起,風成劍,劍成雨。
沒想到莊心洋還有餘力,笑絕塵啐了一口準備硬接,可是凝神一看,笑絕塵一眼便瞧出這道風龍的脈力薄弱,毫無威力可言。
“少小瞧老子!”笑絕塵提起內勁一聲大喝。
可是……
風龍不但沒有擊中笑絕塵,甚至遠遠的偏開一了大截,隻是擊中了飛瀑飲水的水牢圓頂,風龍灌了出去,水牢的頂端被擊穿出一個大窟窿,有一束明亮的陽光,從破開的水洞中灑了下來。
“哈哈,蠢貨,你瞄的是哪裏?”笑絕塵本來還凝了內力打算接招,看到這情形,不禁大聲嘲笑起來。
破損的水牢正在迅速的修複,可是這足夠了,生死成敗就在這一瞬間。
笑絕塵緩緩落向水麵,雙足與水中的倒影緊緊相交在一起,不隻是倒影,同時相交還有因陽光無法穿透笑絕塵身體而投下的那道淺淺的黑影。
影殺——
唐樂林鬼魅般從淺影中浮現出來,殺氣終於一瀉千裏。
笑絕塵額頭的青筋暴然一跳,立刻感到一陣冰涼的觸感蔓延上背部的皮膚,殺手的本能,殺手的直覺,笑絕塵咆哮一聲,突然用極其不可思議的動作撇動了一下身體,腰部幾乎快要扭折成麻花。
麵對這種超乎想象的應變動作,換了別人這一匕一定就刺空了,可是唐樂林那雙鬼宿之眼把笑絕塵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他咬著牙使上左手的力道偏轉了攻勢,精匕刺進了笑絕塵的腹部,拉出一道絕長的傷口。
一聲悶哼,笑絕塵歪了歪身子跌進了棲水湖中,拖著一道血痕轉眼就沉了下去。
失去了維持的脈力,飛瀑飲水的水牢轉瞬間崩潰,岸上早已圍滿的各色人群傳來嘈雜的驚呼,還有一眾唐家的看護正在一邊擠開人群一邊大聲的喊著什麼。
全身濕透的唐樂林那顆懸著的心還未落定,就忽然莫名的感到一陣暈眩和疲勞,他搖晃了兩下身子,驀地摔倒下去,還好被一雙溫暖的臂彎穩穩的接住了。
昏過去之前,唐樂林最後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做得好,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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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唐家鬧得沸沸揚揚,接到消息的唐靜憋著一股子氣漲紅了臉跑到本家來找唐謹銘主持公道,倒不是他多關心這個兒子,唐樂林三歲就選入了獒選,送到本家撫養,不單唐靜對唐樂林沒什麼感情,唐樂林的親娘也對唐樂林不聞不問,全然看不出半點母子之情,就好像從來沒生過這個兒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