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中黎城以西約莫七十裏的地方,有一座奇高的天然瀑布,由於其無論冬夏,瀑水始終長流不息,蔚為壯觀,於是便被當地的百姓稱作“長生瀑”。
但凡是這蜀中的百姓,即便是沒有親眼來過這裏,也大都會對此地有所耳聞。
而唐擇勝此刻,便就在趕往長生瀑的路上。
“這老頭子,是不是越老越糊塗了!”唐擇勝一邊飛身趕著路,一邊嘀咕著埋怨道,“還說什麼炎庭局兵臨城下之時,讓我照著這錦囊裏的住處去搬救兵,可這路程是不是也太遠了啊?”
也許是出於常年來對唐謹銘謀略上的依賴,唐擇勝很少過問和懷疑唐謹銘的對策,既然唐謹銘告訴他不可早一時打開那個錦囊,那唐擇勝就不會提前一刻去操心自己不必要操心的事。
然而這一次,他卻不得不有些急躁了。今天一大清早,炎庭局的大軍便緩緩的出現在了黎城以南的地平線上,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路推進到了離城池約莫三裏的地界,然後就那麼整軍對峙了起來。
炎庭局大軍出現的消息方一傳回唐家,唐擇勝立刻便拆看了唐謹銘當日交付於他的錦囊,他本以為在這炎庭局攻城在即的緊要關頭,唐謹銘定然應該是在這錦囊中寫了什麼可以扭轉乾坤的妙計,卻不想居然是讓他去“長生瀑”的崖頂搬救兵。
唐擇勝一看這條“計策”頓時眼睛都快直了,長生瀑在哪裏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可是七十好幾裏的路啊,就算是他全速趕過去,恐怕也要費上大半天的功夫,更何況這唐謹銘在錦囊中根本連詳細的位置也沒說清,隻留下了一句“心流之源,暮東可尋”的暗語,隻怕是找人又要耽誤上不少的時間了。
“老東西,你可真會玩兒啊!是不是總家主不用做了你的腦子就閑得使不上勁兒了!“唐擇勝這一路的嘀嘀咕咕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他要是不這麼罵罵咧咧的,先不說精神,身體恐怕就先堅持不住了。
要知道他在聚風峽的一戰本就受了不輕的內傷,這會兒又用已經用比千裏馬還快上一籌的速度跑了快一整天了。
從昨晨天未破曉之時起行,一直趕路到今日天色微明,唐擇勝總算是抵達萬丈飛流的長生瀑下。
“哈……哈!老……東西……你給我等著!待我回去了再好好……跟你算賬!”唐擇勝大口喘著粗氣,他的聲音旋即便淹沒在了身側那滔天的水聲之中。根本顧不得休息,唐擇勝便又踏足而起,縱身掠向了那高高的山頂。
然而,就在他揚起頭顱飛身上行的瞬間,他忽的看到頭頂那片本該已經被朝陽照亮的天穹豁然間失去了全部的顏色,變作了一片深黑。
接著,風起雲開,露出了一片遙遠壯麗的星海。
“這是……”唐擇勝急急攀住了一塊崖壁,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憂,回頭望向了黎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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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心術·蝕日!
炎陽覆滅,此刻是星月的世界!
隻見莫雨鳴一手直指雲天,一手在胸前結成火印,那微閉的雙眸下,金輪倒轉,星脈之力正運轉到了巔峰。
“喝!”
聽得莫雨鳴沉聲一喝,一道赤焰從他高舉的指尖上驀然激射而出,轉瞬間沒入了雲端的盡頭。
赤焰所過之處,空氣迅速的變得滾燙,在寒風中撕扯出一陣一陣巨獸般的咆哮,攝人心魄。
緊接著,當空那片浩瀚星海猛然一滯,位於蒼龍星域之中的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大星宿竟同一時間暗淡了下去,隻剩下一個勉強可以辨識的星點。
這還沒完,隻見星空之中豁然一陣恍惚,整個天幕竟徐徐轉動了一起來,起先還是慢慢的挪動,可那移動的速度卻越來越來,遠遠看去,那片星海頓時變成了萬千顆穿梭不盡的流星。
“哇哦……”莊心洋露出了驚訝且讚歎的神情,就連他那雙美目中的三點寒芒在這道奇景麵前也變得黯然失色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百裏無情的成名之技——操星術啊……不過百裏無情怎麼說也隻能算大器晚成,可現任的那位掌命總司聽說還隻是未滿二十的少年人,居然就已經有這樣的修為了麼……哎,同樣是掌命師,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現在是感歎這些的時候嗎!你……咳咳……”周雨溪正要斥責兩句,卻覺得胸口一緊,體內的脈力仿佛亂了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