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光火石的一刀,不是試探,也沒有容情!
“刀龍嘯!”雷義返大喝,正是他拿手的起手式,金刀嘯龍決。
然而,在這樣連刀風都可以壓得人睜不開眼的磅礴氣勢之下,獨臂人卻並沒有愣住。
隻見他右手飛速地扯開左手的斷袖,一道流雲般的青光傾瀉而出,生生接住了雷義返千鈞之力,內息爆開,兩人退開一步。再看,獨臂人手上已然多出一把如月彎刀,其形如水,緩緩變化,眨眼功夫,彎刀轉而又化成了長長的斬刀。
“寨主且慢……為何不讓在下先把‘條件’……”獨臂人的話忽的打住,因為雷義返那巨大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空氣中隻殘留著一絲電氣。
“太慢了,死人的‘條件’沒有聽完的必要。”一道沉重的死刑宣判從獨臂人身後透出。快似閃電,雷義返的金刀已經砍進了獨臂人的腰間,就要將獨臂人削成兩半。
可是!
可是雷義返卻根本感覺不到刀刃砍中骨肉中的熟悉手感,反而像是一刀斬進了水裏,刀就這樣穿過了獨臂人的身體。
“嗬——幻水訣?”
“冽海極冰——!!”獨臂人的聲音好像來自四麵八方,悠遠綿長。
忽然,一道刀氣如瀑布般傾瀉,將雷義返整個包裹在了其中,頓時,雷義返隻覺得猶如置身冰冷的深海,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比往常艱難,就連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但是,此時的雷義返卻在笑著,笑得異常興奮,他那雙紅色的瞳仁好像就要蕩出血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可以讓我活動活動筋骨了啊,難得遇上水脈的用刀高手,可不能打得這麼憋屈啊。”
一語未盡,雷義返一步邁出,金刀拖地,浩然刀氣,震動寰宇。
“千龍絞盡!”
隻聽得突破天際的一聲長鳴,雷義返緩緩的在空中斬出一刀。
看似一刀,可是,卻絕不止一刀。
刀者巔峰,刀式極限,狂得不能再狂,快得不能再快,根本看不清的一瞬間,一千刀,已經從任何角度發動進攻,空氣中傳出如蛟龍般慘絕的尖利叫聲,冽海極冰的刀氣忽然暴散成了脈力的星點。
整棟大殿猛然間搖晃起來,所有的支撐立柱在剛才雷義返的一擊中全數被摧毀,大殿頂端轟然倒下,獨臂人從大殿頂的立柱陰影裏摔落下來,吐出一口鮮血,身上至少中了十數刀有餘。
沒想到一開始用幻水術逃過了致命一擊之後,看似完美的冽海極冰刀術,居然可以被這樣擊破。
獨臂人咬牙,眼中慢慢升起了濃烈的殺意,心中暗忖道:看來再不拿出看家絕技,今天恐怕要交代在這了,雖然聽說這些異族人野蠻無理,卻沒想到是這般的不上道。
氣氛持續升溫,再看雷義返,倒也並不輕鬆,他那龐大的身軀正在劇烈的起伏著,整個人的身形微微有些發顫,看來方才發動的千龍絞盡讓他自己也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這點傷對雷義返的身體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隻是太久沒像這樣真刀真槍的用武,一時間沒控製住力道,有些挫到了筋骨罷了。
隻是稍稍調息片刻,雷義返拄著金刀立起身形,正正好對上了獨臂人那仇視般的目光。
“謔謔!”看到對手吃了自己的千龍絞盡沒死不說,居然還有要反擊的架勢,雷義返哈哈一笑,暢快至極。
“喂,我說你們兩個!”
納蘭絨薾從倒塌的大殿頂端廢墟裏堪堪爬出,模樣有些狼狽,“有女人在的話,你們就不能打得君子一點嗎?”
“君什麼君?炎朝人不是有句話叫大丈夫不拘小節嘛!”雷義返收斂殺氣,好不開心,“哈哈!對了兄弟,你怎麼稱呼?”
靠,現在居然叫兄弟了——獨臂人暗罵一句,一拱手:“在下靳冰。”
“噢?你說你姓靳?”雷義返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臉上的笑容瞬時湮沒,“兄弟不會不知道,這‘靳’字可是我沙摩族祖輩的姓氏,即便我沙摩族人在數十年前大多數已經被你大炎的皇帝所滅,不過我這劫刀寨中仍舊又不少人使用著這個舊姓,兄弟若是不想說你的真名實姓,也用不著刻意編一個一點就破的謊話吧!”
“寨主既然也說‘一點就破’,那我又怎麼敢胡言亂語,實不相瞞,靳某的體內的確是流淌著一半的沙摩血統。”
靳冰見雷義返似乎沒有要再打下去的意思,便將手中的長刀幻作流冰,收到了斷袖之中,繼而接道,“在下的父親是在數十年前的戰亂中被大炎人俘獲的沙摩人,在大炎皇都的一個世家中賣著苦力,我娘是那個世家裏的一個婢女,她見我爹為人不壞,便對我爹很是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