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的天平,總是在讓人始料不及的情況下,嗖然傾斜。
一夕水棠本以為自己的星脈之力已經是足以讓對方潰不成軍的殺手鐧,卻不曾想到,一夕幽夢的血脈中,竟還藏著更讓人不可預料的一環。
隻見一夕水棠的雷光之身珊影惶動,就那麼懸浮在半空之中,隻看得清輪廓,卻分辨不了麵貌。
“既然看不見姐姐……那就全毀掉吧……那就全部毀掉吧!!!”
驀地,轟然電音響徹天際,雷光之身嘩然爆散,轉瞬間化身為千萬道狂雷,不,何止千萬!
雷之速,可與光齊,凡人不可視,是快的極致。
不及眨眼的萬分之一,一夕幽夢周身迸發而出的狂雷便已激竄便了方圓十丈的空間。
一夕水棠恍然驚覺,她的腦中猛然響起一個示警的訊號,她終於明白了一夕幽夢想要做什麼。
是的,既然一夕幽夢被一夕水棠的神隱結界所困,找尋不到一夕水棠真正的所在之處,那麼,索性就將這數丈見方的天地整個覆蓋在雷光的悲鳴中罷!
盡管一夕水棠意識到了,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她那驚覺的表情甚至還沒能完全收住,天羅地網般的狂雷已經蔓延遍了她的全身,一種足以撕斷神經的劇痛頃刻間在一夕水棠的身體裏綻放。
“唔——”
一夕水棠咬牙慘呼一聲,從水浪的浪尖上跌落了下去,狠狠得摔在陷落得七七八八的沙地上,已是神情迷離。
千鈞落雨戛然而止,滔天巨浪隨風而逝,還有那困住一夕幽夢的幻境,也在一瞬之間崩散成了星光點點的碎片。
天地肅穆,一切又歸於平寂,唯一喧囂著的,就隻有那漫卷的黃沙了。
“嗬嗬嗬……找到你咯,水棠姐姐。”一夕幽夢的雷光之身閃現般移動到了一夕水棠俯倒的身軀旁,聲音中充滿了欣然與雀躍。
“……”一夕水棠幾欲昏闕,又幾番痛得驚醒過來,方才她在須臾之間承受了數不盡的雷脈之力,現在隻覺得渾身麻痹的厲害,說話不能,就更別提撐身站起來了。
“姐姐怎麼不說話了……嘻嘻……姐姐這是要死了麼?”一夕幽夢繞著一夕水棠的身體閃現過來,閃現過去,像是在炫耀著自己那突破天際的極致之速,隻聽她幽幽接續道,“既然姐姐要死了,那不如先告訴妹妹你剛才是怎麼對我施展的幻術呀?如果你願意告訴妹妹的話,那妹妹也告訴姐姐我這身雷光是什麼來頭,好不好?”
“……”一夕水棠吃力的睜開眼,還想催動亢宿之力挽回一些敗局,然而她卻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眼中本來無比閃耀的四顆翠綠的星芒,如今已經黯淡的沒有絲毫的光亮了,尤其是在一夕幽夢刺眼的雷光麵前,就更是沒有絲毫的存在感了。
“哼。”見到一夕水棠一聲不吭,一夕幽夢冷冷得笑了笑,整個人的氣場豁然染上了一層冰霜,語氣忽的變得冷冽起來,“姐姐不想說也就算了,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想——‘哇,這是哪裏來的妖怪,真難看!’什麼的吧?哈哈!其實我以前也十分討厭這副模樣,因為每次激發血脈的時候,不但疼得要命,而且還要變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可是今天忽然改變了這個看法,要是沒有這身從‘雷脈霸主’身上繼承而來的血脈力量,今天死的豈不是就是妹妹我了嗎?哈哈哈……”
雷脈霸主,一個與“水脈至尊”和“風門翹楚”齊名的稱號,是站在雷脈脈術頂點的象征,也同樣是由大炎朝第一皇帝焱永尊提筆賜號。
但是,“雷脈霸主”卻並不是一個門派,也不是一個家族,而隻是一個人,一個形單影隻生活在萬裏冰封的南國疆界中人。
如今南國已經被焱永尊所滅,冰封的大地也染上了火脈的烈焰之息,隨著大炎皇都的建成,冰域融化,萬物逢春,在當年也是一道奇景。
而這位“雷脈霸主”則從此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不過從年歲上來算,就算現在這位“雷脈霸主”就算還沒死,也不過是一個垂暮的老人了。
誰曾想,那人體內不為人知的血統,竟然會流淌在這位一夕本家的少女身上,其中曲折,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總歸定然是有莫大的內情的。
從雷脈武者的理念上來說,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速不破,掌控了這世間極致的速度,也就掌握了對方的生死。
“姐姐可真無趣呐……在這最後的最後,你真的就不說點什麼嗎?好歹我們也姐妹一場來著。”一夕幽夢自覺勝券在握,心裏忽然升起了戲弄折磨的心思,“啊對了!妹妹得給姐姐留下些更深的印象才行,不然姐姐下了黃泉,怕是過幾天就把妹妹給忘記了呢!不如……就先當著姐姐的麵把萬生他們都殺掉好了……哈哈哈,好好好!這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