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哪裏不簡單了,不就是幫長著秀才臉的店小二嗎?這些人還能比一夕本家的高手厲害了?”雷義返不屑。
“那你就仔細看看他們腰帶上鏽的花紋,不覺得眼熟嗎?”納蘭容薾瞥了雷義返一眼,沉聲說道。
“花紋?”雷義返狐疑了一聲,定睛看去。
隻見那些小二的腰帶上果真繡著一個紋章般的圖案,那圖案以黃為底,襯底上印著一紅一紫兩滴鮮血般的點綴。
納蘭容薾不說還好,這一說,雷義返頓時便覺得這個花紋眼熟了許多,可偏偏他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愁得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團。
“瞧你這記性!”一看雷義返那副糾結萬分的表情,納蘭容薾低低斥了聲,提醒道,“你跟人家動起手來倒挺快,怎麼連人家的家徽都不認得了。”
“啊!”雷義返一拍腦門,恍然記起這個紋章不就是常常在一夕本家那些人身上見到的那個嗎?難怪這些小廝一個個有恃無恐,原來有一夕本家這個“大地主”做靠山。
“想起來了吧?想起來了就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今天不是來找一夕本家的麻煩的。”納蘭容薾不動聲色的說道。
“嘁——”雷義返鼻子裏哼出氣來,也不見他動嘴,嗓子裏卻發出了聲音,“算他們走運,不然他們還真以為隨隨便便繡個破花紋在自己的腰帶上就能保得住他們的狗命嗎,哼!”
正說著,忽聽樓板上傳來“咚咚”幾聲悶響,隨著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臉色卡白的蔣敬守跌跌撞撞的出現在了樓道的轉角處。
“嗬,好快!”納蘭容薾輕挑眉梢,心中更是對今天將要同他們談判之人感興趣了不少。
眾小廝見狀,紛紛變了臉色,其中一個算是領頭的小廝連忙急步走到蔣敬守的身邊,問道:“掌櫃的,您……您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見小七與小八跟您一道下來?莫不是那些客人霸著不肯走不成?”
“幹……”蔣敬守眼神微顫,嘴裏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幹!?”那小廝聽得一愣,頓時明白了蔣敬守的意思,連忙回身一招呼,就要領著眾人衝上樓去。
“幹活……”哪知蔣敬守厲聲一喝,抬手攔住了眾人,隻道,“都……幹活去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讓門口的幾位客人上去……”
“這……”眾小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個一向強硬無比的掌櫃怎麼才上樓了片刻不到,竟會變成這副模樣,“掌櫃的,這規矩不能說改就改啊……您也知道……本家是不會……”
“聽不見我說的話嗎!”蔣敬守大吼一聲,眼中快要噴出火來,“我還用你提醒我嗎!?都給我幹活去!一切的責任由我一力承擔,所有的事情我會親自向大小姐稟報,還不快散了!”
“……”
“……”
“是……”
既然蔣敬守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這些小廝也沒有再多嘴的必要了。於是眾人隻好齊齊應了一聲,退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靳冰深知自己主子的手段,所以絲毫沒有顯得驚訝,等到小廝們散開,他才微微側身,為雷義返與納蘭容薾讓開了門戶,並恭恭敬敬的比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雷寨主,星神大人,請吧!”
“豁喲,那我就不客氣了。”雷義返嘿嘿一笑,在邁進銀沙茶樓門檻的時候,他刻意使勁兒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一腳,哪知這一腳實在太過用力,竟然把地麵踩得陷了下去,“哎呀,我還以為這裏的地皮有什麼了不起的呢,結果還不是跟外麵的爛泥沒什麼兩樣,連老子隨隨便便的一腳都經不住!”
“你!”蔣敬守在一旁看著,大氣不敢出一口,隻能咬著牙悶吼了一聲,任由雷義返大笑著從自己的麵前走了過去。
相比之下,納蘭容薾就客氣了不少,她隻是攏目打量了一眼蔣敬守的神色,便從容的跟上了雷義返的步伐。
通往閣樓的樓梯並不長,隻折了一個彎,就可以看見閣樓穹頂上鋪著的橫木了。
然而他們三人還沒走上去,就已經隱隱聞到了閣樓上飄灑下來的淡淡血腥味。
納蘭容薾微微蹙眉,她知道這些腥味並不是從什麼生魚腐肉上發出來的,而是來他們曾經無數次聞過的人血的味道。
果然,就在三人剛剛踏上閣樓木質地板的瞬間,一眼便看到了撲倒在閣樓角落裏躺著血的兩具屍體,那兩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跟著蔣敬守一同上來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