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一夕水棠眼中忽的閃過一絲興味盎然的光彩,她似乎明白了點什麼,“難道三位不惜大鬧我千荷亭,竟然隻是為了來找個人而已嗎?看來!我千荷亭還當真是被人小瞧了呢!”
“呃……一夕亭主,其實這件事當中有著很大很大的誤會……”莊心洋抹了一把冷汗,他倒不是擔心自己這邊有莫雨鳴在還能吃虧到哪裏去,可是說到底,他們這次來這裏的目的隻是為了確認一夕水棠究竟是不是魔星這件事,完全就沒有要跟對方起太大衝突的打算。
再怎麼說這千荷亭上上下下加起來也該有數萬人了,萬一要真是打起來,那還真不是簡簡單單就可以了事的程度了。
“誤會?我看這位小哥倒是沒有半點‘誤會’的意思。”一夕水棠本就不是什麼善茬,按照她以前的脾氣,此時哪還有那麼多閑話的功夫,隻怕早便動起手來了,隻因為眼前這個身份不明的少年居然與唐樂林有著近乎相同的樣貌,才讓她多少有了幾分耐心。
“我隻是想知道唐樂林的去向,你若回答,我們便會離開。”莫雨鳴的目光毫不避讓,挺直的身軀沒有一絲謙卑。
“嗬——這就是你向人討教事情的態度嗎?”一夕水棠冷哼一聲,轉口道,“也罷,如果你能先告訴我‘你的身份’以及‘你為什麼要找唐樂林’的話,我也許會考慮回答你的問題。”
“魔星現世,天下大劫,必須趕在魔星‘北辰’徹底覺醒之前找到它的宿主,否則,世將不存。”莫雨鳴振聲直言。
“喂……你要不要這麼實誠啊,就不能隨便編個理由先敷衍過去嗎!?你這麼問鬼才會告訴你啊。”莊心洋無聲哀歎,真想不通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命總司怎麼會如此不通人情世故,也不知道他這官是怎麼當的。
果然,一夕水棠聽完莫雨鳴那個既算是回答又不算回答的回答,竟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還以為你要說出一個什麼樣感天動地的理由,哈!魔星?你該不會想說,唐樂林就是你要找的魔星吧?”
“十之八九。”莫雨鳴微微頷首。
“那你找到魔星的宿主之後又當如何?”一夕水棠又問。
“斬草除根,寄願天下。”莫雨鳴正色而答。
“哈哈哈好一個‘斬草除根,寄願天下’。且不說樂林那小子是魔星這種荒謬的事情我不會信,即便他真是魔星,既然你想要加害於他,那我也決然不會將他的半點消息透露給你們!”
一夕水棠神情一斂,聲色決絕,隻道,“我姑且算是弄明白了,你們這幾個家夥就是將樂林從唐家趕出來的人吧?哼,我不知道你是因為兄弟之間爭權奪位還是什麼芝麻綠豆大的破事才要如此針對樂林,不過既然如今唐家已滅,你又何必還要對他窮追不舍?”
“這是你要包庇唐樂林的意思嗎?”莫雨鳴沒去理會一夕水棠的那一通猜測,別人怎麼想他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他的執念隻允許他死死盯住他唯一的目標。
“包庇?”一夕水棠的怒意霎時衝上心頭,她振聲喝道,“笑話!什麼叫包庇,我千荷亭保護一個對我們曾經施以援手的人哪裏有什麼不對?樂林那個家夥雖然性情上笨拙了點,可也絕不是那種會無故害人的敗類!倒是你這般砌詞汙蔑於他,藏著什麼禍心你自己清楚!”
說得好!——莊心洋心中大讚一聲,一夕水棠的話簡直說道了他的心坎裏——沒想到從這位與唐家數次為敵的千荷亭亭主口中,竟然也能聽到這樣替唐樂林辯護的話語,也不知道唐樂林到底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可惜,莫雨鳴卻是不吃這一套的人,任憑一夕水棠何等的動容,他莫雨鳴的表情卻始終如一汪死水。
隻見莫雨鳴的眼瞼輕輕的顫動了一下,一絲不易察覺的金光從眼河的縫隙間流淌了出來。隻是稍一沉吟,莫雨鳴就又忽的開了口:“就算天地盡滅也無所謂嗎?虛宿。”
“你……”一夕水棠就像一下子墜進了冰窟,一股極寒之意頃刻間竄遍了她的全身,她差點不自覺的就要去確認自己那兩顆封星的圓珠耳環是不是還好好的吊在自己的耳垂上。
明明沒有解開封印,可對方卻一口喚出了她所擁有的星脈的名字,這對一夕水棠來說,的確是個難以想通的事情。要知道虛宿的‘神隱之力’即便是在解開封印的情況也是依然能夠很好的掩飾住眼中的星芒的,不過反過來說,既然對方察覺到了她的星脈,那麼就隻能說明一件事情——這個與唐樂林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也是一位掌命師,加上她本來就認識的莊心洋和周雨溪,沒想到有些人一輩子也不曾見過一次的掌命師今天卻四個齊聚在一起,當真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