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溪姐,那個……心洋哥他……現在還好麼?”周衛含情脈脈,嬌柔萬憐,可惜是個男孩子。
“呃……他啊,暫時還死不了。”周雨溪背脊發寒,腳下下意識的退開了一步。
“什麼!?”周衛一聽驚了,毫不客氣的誤會了周雨溪的話,“心洋哥他怎麼了?難道剛才雨溪姐你說的有重要的人被困在山底,指的就是心洋哥嗎?”
“哈?他怎麼可能是什麼‘重要的人’?你想多了你想多了。”周雨溪幹笑。
“噢——那就好。”周衛低首,表情意外的高興,“噢……那個,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跟爹爹的談話的,是因為聽到房中傳出的吵鬧聲,所以才想過來看看究竟的……隻是沒想到與爹爹爭執的竟然會是雨溪姐,我還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呢……”
“這……”周雨溪擦了擦汗,實在是有些應付不來這些個傳劍山莊的人,心說為什麼這裏的人不是傲氣得沒邊就是整一個的自來熟,明明已經快要十年沒有通過音訊的人,怎麼就能夠用一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熟稔勁兒直接過來搭話呢……不客氣一點的說,周雨溪對周衛的印象根本就已經弱的隻剩下一個輪廓而已,更別提什麼交情了。
“周公……呃……衛兒弟弟其實不必介懷,你是主,雨溪是客,哪有什麼偷聽之說。”周雨溪應付了兩句,急忙轉口道,“本來還想與衛兒弟弟再敘敘舊多攀談兩句,可是眼下時間緊急,容不得雨溪再有半點耽擱,我還要趕著去救人,不知能不能有勞衛兒弟弟將我領出山門呢?”
“救人麼……那心洋哥也來西海了嗎?”周衛的問題總繞不開。
周雨溪皺眉:“還沒呢,先讓他去大燮找千荷亭求援了,說好過幾日再過來彙合的。”
“那就是他會到西海來咯!?”
“是……這麼說沒錯了。”
“太好了!”周衛忽然興奮萬分,“雨溪姐你先別急著走,我幫你去勸勸爹爹,讓他一定幫你的忙,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救人——”
怎麼聽起來……就好像他會幫這個忙完全是因為心洋在的緣故呢?——周雨溪的眼神不自覺的鋒利了起來,那是她在黎城的時候用來看那些總圍在莊心洋身邊打轉的姑娘的眼神,她現在甚至都在懷疑莊心洋是不是早就和這個衛兒“弟弟”暗通曲款了。
“怎麼了?雨溪姐?”
看見周雨溪不說話隻盯住他看,周衛有些羞澀。
“噢——沒什麼。”周雨溪回過神來,語氣恢複如初,“衛兒弟弟肯幫忙當然是好事了,隻是我現在真的不能留在這裏,剛才也說過了,或許還有別的什麼人會到臨海鎮來找我,所以我必須盡快趕回去才行。如果衛兒弟弟能說得通叔父自然好,直接來臨海鎮與我彙合便是,可若是說不通你也無須自責,畢竟剛才我已經跟叔父鬧成那般模樣,被拒絕也是理所當然的了,這都是我自己的責任,怪不得別人。”
“我知道咯,雨溪姐你放心吧,衛兒一定會跟爹爹好好談一談的,你就安心的在臨海鎮等我吧!”周衛點頭,幹勁滿滿,“那我這就帶雨溪姐你去山門吧,也不知道爹爹替你準備回程的馬車沒有,待我去驛室幫你問問。”
“不必了不必了,來的時候在山下看到了不少的馬夫,我隨意租借一輛便是,就不勞煩叔父的禦駕了。”周雨溪擺手推辭,唐家出來的人,這點傲骨還是要有的。
“這……”周衛遲疑了片刻,終於沒再勸什麼,而是領著周雨溪按著來時的路返回了山門。
這一到了山門,周雨溪就知道該怎麼走了,反正那一段筆直的台階又不會突然拐上好幾個莫名其妙的彎把她帶到哪個深山老林裏去。要說有個唯一讓她在意的地方,那便是周衛在領著她這麼一路走來的時候,山莊中的每一個下人對周衛投去的眼神中,總好像藏著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不過就算如此,這也不是周雨溪這個外人應該過問的事情,她隻是簡單的與周衛作別,便輕輕撚起裙擺,邁起快步朝著山下跋涉了。
若是周雨溪早知道今天會落得這樣的結局,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會跟著晉連城那個自大狂跑到這個什麼破傳劍山莊來遭罪,光是上下這兩趟爬的石階,就已經夠她受的了。
隻可惜萬事沒有早知道,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周雨溪隻能忍著腳底的疼痛盡可能快的趕到了山下,然後隨意找了一個車夫,便向著臨海鎮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