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十一連城,第三鎮,古桐鎮。
古銅鎮是個小鎮,得名於小鎮中心生長著的一顆巨大挺拔的古桐樹,相傳已有千百年的曆史,也是在西海唯一得見的一顆同時生有綠桐葉和紫桐葉的奇異品種。
與臨海鎮和望潮鎮不同,這裏沒有繁華的商貿架構也沒有支撐小鎮發展的本地勢力,在這裏,除了維持小鎮百姓正常生活的漁業以外,就隻有驛站的生意還算說得過去了。
畢竟古銅鎮可是通往傳劍山莊和望潮鎮的一個三叉要道,許多的商人或客人都會將這裏作為中轉站一般的地方選擇自己換乘的車輛,亦或是將自己的貨物寄存在此地用做周轉。
而唐樂林、錢韻兒一行人,此時便正好乘坐著從望潮鎮出發的馬車來到了這裏,準備換乘之後繼續向著臨海鎮趕路,如果不出意外,在明天天亮之前,他們應該就可以抵達他們的目的地了。
本來從望潮鎮到臨海鎮其實隻有一天的路程,如果他們能夠更早一些的出發的話,現在說不定都已經能夠遠遠的看到臨海鎮燈火夜燭的景象了。
可誰叫錢家大院被毀的時候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住在附近的百姓自然而然的就“好心好意”的替錢家的人向司政所報了案。
然後果不其然的,那些被錢傑稱為“討厭的家夥”的人很快的就趕到了錢家的家宅了解緣由,好在錢韻兒從小就已經對應付司政所的人得心應手,在錢韻兒一番並不亞於錢傑的胡編亂扯之後,總算將破壞錢家的犯人塑造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窮凶極惡、武藝高強、心狠手辣的似人非人的怪物,這才讓司政所的人帶著若有所思的凝重神情從哪裏來的回到哪裏去了。
好不容易打發完那些光動嘴皮子不辦事的人,錢韻兒又恍然想起似乎有一個一不小心被她忘掉的人好像還埋在那片廢墟之中,嚇得她連忙拽起唐樂林的手奔到了羅叔就寢的小屋。
當唐樂林皺著眉頭替錢韻兒搬開小屋那倒塌得一塌糊塗的屋梁和牆壁之後,兩人看見了躺在兩塊石牆斜撐出的縫隙中仍舊呼呼大睡的羅叔,不得不說,這種天崩於前而麵不改的定力,在某種程度上還真是讓人有些欽佩。
就這樣,幾番折騰的眾人在耽誤了大把的時間之後,甚至顧不得整理和統計錢家在昨夜裏的損失,就那麼將被驚得目瞪口呆的錢嬸兒扔在了望潮鎮,然後簡單的準備了一些行囊,終於急急朝著臨海鎮出發了。
隻可惜即便他們已經盡全力的拚命趕路了,可是在他們抵達古桐鎮的時候,天色還是已經變得昏暗了下來,按理說在這樣的天色下,驛站是不會再冒險派出車輛運載任何的客人的,不過,如果您硬要買下一輛馬車自行上路,也是不會有人攔著你的。反正在路上碰見那些因為遭到攔路打劫而廢棄的馬車殘骸的時候,大多數的西海人都會表示見怪不怪。
載著唐樂林眾人的馬車緩緩在古銅鎮的驛站裏停靠了下來,坐在駕座旁的羅叔一撐身,當先跳下了坐板,他取下架在車弦上的踮腳台階在車門旁擺好,然後才直起腰望了望灰藍交接的天穹,向著駕車的馬夫問道:“車家,不知這會兒驛站裏可還有往返臨海鎮的車輛呐?”
“現在?”車夫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困惑神情,他一邊捆綁著韁繩,一邊說道,“一般在酉時(17時至19時)的時候大夥兒就會歇工了,現在馬上就戌時(19時至21時)了,應該不會有人再出車了吧……夜裏可不太平,要是在外麵出了事,可是連司政所的人都不會管你。”
“這……這我們當然知道,不過我們實在是有急事需要盡快趕到臨海鎮。”羅叔苦笑道。
“人人都有急事,我還急著回家吃飯呢。”車夫緊了緊綁好的活結,拍了拍手轉身要走。
“我們願意付三倍的銀子!”羅叔忙叫道,“您就通融一下如何?若不然替我們引見一些願意做這筆買賣的車主也好……”
“嗬……三倍的銀子?”車夫停下腳步,側身冷笑道,“三倍的銀子夠買回我的腦袋麼?你們這麼有錢,幹嘛不去找驛站的老板買輛馬車自己上路得了。”
“呃……”羅叔一窘,他倒是也想自行上路,但是他們這一行人裏卻沒有一個認識路的,要是是白天摸索著摸索著也許還能找到些方向,可換成這大晚上的要不迷路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