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俠且慢!”
一聲長呼,羅叔猛地起身,想將正殺得索然無味的唐樂林攔住。
然而任他羅叔再快,又怎麼快得過唐樂林落劍的速度。
劍光一閃,隻聽得鏘然一聲脆響,噬魂劍的劍尖擦著晉連城的鼻梁一掃而過,筆直的沒入了客棧大堂的地麵之中。
晉連城嚇的一個哆嗦,險些有些站立不住,他摸了摸自己尚且完好的鼻梁,感受到了正在從鼻尖浸透出來的鮮血。
唐樂林皺了皺眉,這一劍的劍勢顯然和他估算的位置有著不小的出入,按理說現在晉連城的腦袋應該已經和身體分家了才對,但是剛才運劍的時候唐樂林明顯的感覺到噬魂劍的劍身似乎是被什麼力量強行偏轉了下切的路線。
“是你在搞鬼?”唐樂林攏目瞥了一眼附在劍身上的錢傑的魂體,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哎呀,你不要這麼看著我嘛,反正無論怎麼勸你你也不聽,我是實在沒有辦法才隻好出此下策的嘛。”錢傑一臉無辜,“盡管我也十分討厭這個叫什麼晉連城的家夥,不過現在還真的不能讓他死在你的手上啊……”
“為什麼不能?要害雨溪姐姐,他就該死。”唐樂林狠狠瞪了一眼嚇得僵住的晉連城,一把將噬魂劍插在地上,伸手便要去拿別在腰際的血鸞匕首。
“別啊!我不知道你的雨溪姐姐對你有多重要,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光靠殺人就可以解決的啊!今天這事已經鬧得太大,你想宰了他倒是容易,可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那麼這筆血債可就全都都要算在我們錢家的頭上了啊!”錢傑飛快的說道,“你已經殺了他們那麼多人,要是再把傳劍山莊的首席鑄劍師給砍了,對方怎麼肯善罷甘休?”
“不罷休就不罷休,把這些人全部殺掉不就好了!”唐樂林淡然一語,血鸞匕首應聲出鞘。
“全都殺掉……不就好了?”錢傑聽得一怔,他這才恍然意識到,一直以來他總是急著尋找能夠感應到他存在的劍主,卻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萬一他所托付的劍主是個嗜殺成性的劍魔,那他所鍛造的這柄噬魂劍豈不是要變成戮盡蒼生的凶器了?
其實在他剛剛見到唐樂林的時候,他本以為唐樂林隻是一個性子略直脾氣略怪的老好人罷了,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此刻的唐樂林竟然可以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般凶殘的話語來,就好像殺一個人和殺一萬個人對他來說完全就是一回事一樣。
“瘋了瘋了……”剛剛逃過了一劫的晉連城本以為唐樂林已經放過了他的狗命,誰知道唐樂林在那自言自語般的言語了一會兒之後,居然又再度掠起了殺意,還不嚇得晉連城驚叫一聲,拔腿就跑。
唯二還活著的那兩個扛著麻袋的傳劍山莊仆從一看晉連城要逃,就像是早就做好了撤退的準備一般,轉身便朝著停在門外的駿馬飛奔起來。
唐樂林瞅著這三個在他眼中跑得跟蝸牛一般慢的敗家之犬,也不慌張,隻是反手握著匕首,身體微微一躬,擺出了突進的起手式。
“唐少俠!唐少俠!”
一看唐樂林飛身要走,羅叔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從後麵一把抱住了唐樂林的腰身,一麵大叫道,“您就由他們去吧!不要再造殺孽了……他們已然沒有還手之力,你再這麼殺戮下去又與那山底隧道之中的歹人有何分別噗——”
話沒說話,唐樂林蕩起一肘正正擊在羅叔的麵門之上,鼻梁斷響,羅叔應聲倒飛出去,帶起了一片桌椅的漣漪,頓時便不醒人世。
“一念成魔……想不到區區一個執念竟能生出這麼強的戾氣。”錢傑怔然而歎,他甚至都不敢嚐試著用他的魂力去強行遏製唐樂林的行動,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很可能就是把自己變成一堆廢鐵。
聽得一聲嘶鳴,趁著羅叔舍身爭取而來的空隙,晉連城三人急忙翻身上馬,甩鞭起行。
然而再無人可以阻攔的唐樂林也在同時縱起了身形,隨著音爆之聲驟起,唐樂林的身影像是乘著風龍一般襲向了晉連城等人急急逃竄的方向,根本沒見他幾個起落,便已追上了三人的馬尾。
“你們兩個!快給我攔住他!攔住他啊!”一看唐樂林這般窮追不舍,晉連城急得大喊。
可是在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光是逃命就已經要豁出全力了,誰還會蠢到去聽從晉連城的指揮?再說載著個多餘的麻袋本來就已經十分拖累馬匹的速度了,再讓他們去阻攔唐樂林根本就無異於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