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逃,就不用死。”
莫雨鳴麵色一正,說道,“不是嗎?”
“如果我逃,就不用死……嗎?”莊心洋挑了挑眉,接道,“你這是在勸我逃跑麼?真不像是你的風格啊莫大人。”
“風格?”莫雨鳴認真說道,“這不是作為‘一個人’來說最為合理的判斷嗎?”
“哈?在你的心裏人就都應該那麼自私自利才對嗎?話說你自己就不是‘人’了嗎喂!?好吧——雖然在這種關頭即便是選擇了自保也著實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你告訴我,如果我們在這裏放棄了,這天下會變成什麼模樣?如果你說一句‘其實也不會怎樣’那我立馬掉頭就跑絕不含糊。”莊心洋表情嚴肅。
“民不聊生,世道不存,也許更糟。”莫雨鳴實言。
“哎——所以說,像我這種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正義凜然威風堂堂的好漢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麼能夠夾著尾巴臨陣脫逃呢?”莊心洋遺憾般歎了口氣,雖說他本來也沒真的期待莫雨鳴會說出“其實也不會怎樣”那樣的話來。
“你相信我說的話?”對於莊心洋的全盤接受,莫雨鳴倒反而有些訝異。
“嘁——如果非要說你跟我們家少主除了相貌以外還有什麼相似的地方的話,恐怕就隻有這比笨蛋還笨蛋的直心眼兒了吧……”莊心洋聳了聳肩,接道,”不過你也別誤會,我這個人可沒說得那麼偉大,你要守護你的‘大義’是你的事情,我隻要我想要保護的那些人沒事就可以了,如果你非要感謝我,等這件事過了之後,就在你們皇城最顯眼的地方替我立個豐碑好了。”
“一切的黑暗終將被淹沒,亂世的真相隻會被曆史掩埋,沒有人可以被銘記,即便是英雄。”莫雨鳴淡淡說道。
“哎呀我說莫大人,你還真是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啊……誰要你真的給我立什麼豐碑了啊,說得我好像一定會掛一樣。”莊心洋無奈般搖了搖頭,調笑道,“這個時候要是不開開玩笑調節一下心情,我還真怕我的腿會發抖得連站都站不起來啊……”
“你在害怕。”莫雨鳴說。
“呃……是個人就會害怕的吧……”莊心洋說。
“不,你懼怕死亡,因為你還有牽掛。”莫雨鳴斷言。
“……”莊心洋一哽,眼前驀地浮現出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他問道,“難道你的心裏就沒有半點牽掛?”
“沒有。”莫雨鳴答得沒有半點猶豫。
“那你的父母和恩師呢?”莊心洋斂色問。
“恩師如父,父令如山,雨鳴誅魔便是盡孝,何來牽掛?”莫雨鳴反問。
“可憐。”莊心洋脫口說道,滿目蕭然。
“……”莫雨鳴皺眉,“雨鳴從未覺得自己可憐。”
“是是……你是‘大義’的化身,有福別人享,下地獄的事兒你幹,對吧?”莊心洋調侃,“反正牽掛一個人是何種滋味,你這輩子是不會明白了……”
“‘牽掛一個人’?是何種滋味?”莫雨鳴問。
“嗬嗬,這‘牽掛一個人’呀,就是……”莊心洋悵然昂首望著蒼龍七宿方向的星空,心中緩緩升起一股暖意,明明有一千一萬種語言可以用來形容那種愜意中帶著點焦急心情,可他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來,因為那股來自心底的暖意越濃,就越讓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來自現實的刺骨的寒。
“就是……什麼?”見莊心洋久久愣神,莫雨鳴隻好追問。
“嗬——”莊心洋苦笑了一聲收回眼神,轉口說道,“好了莫大人……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再說下去,我可是真的會罷工啊……雖然不知道少主為什麼一直沒有攻過來,可我們也不能一直這麼坐以待斃下去吧,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開幹吧。”
“……”莫雨鳴點了點頭。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莊心洋站起身,朝著唐樂林依槍而立的所在踏步而出,頭也不回的說道,“無論我成功與否,都希望你不要傷害少主的性命,他是個吞噬怨恨活下來的人,他不應該成為世人討伐的對象。”
看到莊心洋的舉動,正在拚命想要重新奪回身體控製權的“引路人”自然是猛地一驚。
“站住!!!”一聲怒吼,唐樂林的身體沒動,但是聲音卻洪亮的驚人。
“……”莊心洋驟然駐足,隻覺得魔星的星芒逼視了過來,讓他有些站立不住。於是他隻好定了定心神,然後不動聲色的朝著身體的右側極其緩緩的挪動起位置來,一麵移動,他還一麵試探著問道,“怎麼了,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