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難怪。”柳寓又說,“我早聽聞星神大人智慧非凡,如果星神大人在看到城樓之上的那等異象之後還不起半點疑心的話,那柳某倒是要失望了呢。”
“……”
挑釁般的話語,聽得納蘭容薾眉間一蹙,氣氛凝結,無數道響亮的拔刀聲轟然灌耳,沙摩族戰士的怒意凜然飆升至臨界的邊緣,詆毀他們可以,可若是詆毀他們心目中的星神,殺之亦不足以泄憤。
“慢!”隻聽雷義返一聲暴喝壓住全場,他大手一揚,拖著寬背金刀緩緩走到柳寓的身前,冷聲說道,“聽著,我管你是什麼柳大人還是柳小人,再跟我們星神大人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不用兄弟們動手,我立馬就能讓你變成柳死人。”
“放肆,竟敢出言威脅柳大人!”高峰下意識般的脫口叫道,別看他接人的時候彬彬有禮,可在柳寓的麵前,能有巴結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威脅?嗬!老子就威脅了,怎麼?”雷義返仰頭虎視著高峰,那眼神仿佛在說“不服你就試試”。
“你!”高峰被瞪得一怔,隻覺得後背一陣發寒,自己明明超出對方一個頭的身高,可不知怎的,他心裏偏偏生出一種“自己一定會在一招之內就被幹掉”的恐懼感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股恐懼感的存在,才讓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撿回了一條性命。
高峰一動也不敢動,所以雷義返也沒有動,然而……
“噗——”
“嗬嗬嗬——”
兩道笑聲同時響了起來,打破僵局的反倒是挑起事端的柳寓和納蘭容薾兩人,隻是這兩人含笑對視的眼神中,顯然各有深意。
“雷寨主,咱們可不能跟大炎朝廷的人這麼說話呀,別忘了,咱們如果還想要奪回北漠的話,那就一定還少不了人家的幫忙呢!”納蘭容薾咬著牙根說,她承認,一開始她的確是小瞧了這些大炎官員的頭腦,不過這道也不代表她就此認輸服軟,別看這句話裏明麵兒上帶著斥責雷義返的意思,其實言下之意是——搞清楚,我們不是怕了你柳寓,而是你們朝廷的人還有利用的價值罷了。
“哈哈哈哪裏哪裏,剛才的確是柳某人言辭欠妥,這才不小心犯了眾怒,柳寓在這裏給諸位沙摩族的貴客陪個不是了。”柳寓躬身致歉,滿麵誠然,他當然不是個不看形勢說話的人,本來之前的那句話他隻是想用來試探一下納蘭容薾這個人所說的話究竟在沙摩族中占有多大的分量,卻沒想到這個分量顯然超出了他的預估太多,以至於引發了這場不愉快的誤會。
“嘁——”雷義返冷哼了一聲,將金刀收回了鬥篷之下,這才漫不經心的走回了自己的陣營。
高峰則抹了一把冷汗,一聲未吭。其實在城樓上剛剛見到雷義返這夥人的時候,高峰心裏還曾經懷疑過——就靠這麼些個紅瞳白發的異族人真的能夠抗衡得了那個號稱精英滿堂的一夕本家嗎——可是現在,他總算是有些體會到朝廷的用心了。
“柳大人,這關子你也賣了,時間也耽誤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請你好好為我們兄弟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呢?要知道我們大老遠跑來,可不是找個地方喝茶聊天這麼簡單的事啊。”納蘭容薾見到氣氛稍加緩和,終於還是決定回到正題。
“自然。”柳寓立直了身形,正色接道,“要為大家解釋清楚下毒之事,首選就得為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各位應該能夠聽到樓上傳來的喧鬧聲吧?其實這裏的正上方,是我等在滎陽城經營了數月的一家酒樓。”
“酒樓?”納蘭容薾問道。
“不錯,我身旁的這位,就是這家酒樓的掌櫃,來自大燮陽縣的商賈奇才鄒璟鄒姑娘,在她的經營下,這家酒樓現在已經是一枝獨秀,近乎包攬了滎陽城中心一半以上的客源。”柳寓側身介紹了一下身邊的鄒璟,可鄒璟卻始終用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撥弄著算盤上的算珠,像是對談話的內容並不關心。
“嗬,一半以上的客源……我想柳大人開這家酒樓應該不隻是為了賺幾個小錢而已吧?”納蘭容薾淺笑般問道,星芒隱現,心中已是了然。
“嗬嗬。”柳寓露出了一個“明白人都懂”的笑容,說道,“掌握了這座城市一半以上的客源,也就等於掌握這個城市幾乎全部的情報,人和人總是免不了會有些交集的不是嗎?就好像我們要打聽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隻需要通過一個自己認識的人去找到認識那個人的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