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鄒姑娘這話就不對了吧?哪裏是孫某有什麼想說的話,分明應該是柳大人有話讓你傳達給在下才對吧?”孫勤挑了挑眉頭,篤定般說道。
“噢?”鄒璟眼中閃過一絲流光,露出些驚異的神情。
“噢什麼噢?我如今當上守城統領應該是你們計劃之外的事情吧,柳大人一向不喜歡事情超出他的控製,我就算隻用腳趾頭想一想也知道他在收到這個消息之後會立刻做出相應的應對,既然你們早晚會來找我,倒不如索性今天在這裏一次全都交代了如何?”孫勤哼道。
“……”鄒璟聽得沉吟,並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收攏目光靜靜的打量了一眼孫勤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其實鄒璟對孫勤這個人並不了解,他們倆僅僅是在整個北漠收複計劃最最開始的時候碰過一次麵,所以她對孫勤的認知,也就僅僅停留在了那一紙文書的介紹上而已。
原以為孫勤僅僅是作為一個毒王世家的代表向他們提供這次計劃所需的巫葉草和乾葟樹根兩種用藥,可現在看來,這個人的頭腦和能力都絕不簡單,畢竟他竟然成功的將一個推波助瀾的小小臥底角色演繹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突破口。
“怎麼了?孫某臉上可是沾了什麼髒東西麼?”看到鄒璟望而不語,孫勤有點不耐煩了。
“嗬嗬——以孫公子的才幹,不去做買賣還當真是可惜了呢?”鄒璟忽的說。
“可惜?哪裏可惜了,我對那些撈錢的行當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孫勤沒明白鄒璟這句話的意思。
“當然可惜,因為少了孫公子這樣的對手,本姑娘的人生可是無趣的很呐。”鄒璟輕挑嘴角,話鋒卻是一轉,說道,“柳大人說了,拖孫公子的福,我們看起來似乎是不用再這麼被動的等下去了呢。”
“哼,果然如此麼?”沒有從鄒璟的話中聽到意料之外的事,孫勤的語氣中透著失望,“看樣子,這下是要幫千荷亭給一夕本家下一道痛痛快快的戰帖咯?”
“不過,至於具體怎麼做,全都寫在這封信函之內了。”說著,鄒璟從寬敞的袖口中撚出一道信封,輕輕的遞到了孫勤的麵前,又道,“‘看完之後記得燒掉’的事應該不用本姑娘再出言提醒了吧?”
“嘁……”孫勤接過信函拆開,將當中的信紙展開飛快的看了一遍,看信期間,他的眉頭好幾次不自覺的挑起,不知是不是讀到了什麼感興趣的內容。
“嗬!原來還有這一手!?”孫勤臉上的失望陡然褪去,眼中精光閃爍,“這可真是個意想不到的籌碼啊。”
“我可以把孫公子的話理解為‘對計劃十分滿意,一切依計行事’的意思轉達給柳大人麼?”鄒璟麵無表情的問道。
“要怎麼轉達是你的事情,隨你怎麼說都行,不過,在此之前能不能請鄒姑娘先回答孫某的一個問題呢?”孫勤沉思般問道,“這份計劃成功的前提,是建議在一夕本家和千荷亭之間信任瓦解的基礎之上的吧?”
“是,又怎麼了?”鄒璟淡淡說。
“嗬,鄒姑娘不會不知道吧?千荷亭的亭主,可是一夕家的那個一夕水棠啊。”孫勤說。
“一夕水棠是一夕家的人沒錯,可她也隻是一夕分家的人,又不是一夕本家的人。”鄒璟回道。
“本家、分家,不都是一夕家的人麼?”孫勤凜目問道,“你們想激化他們家族間的內鬥,就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嗬嗬,孫公子呀孫公子,看來你在一夕本家潛伏的這段時間,可是一點也沒有看透一夕家的本質呢。”鄒璟捂嘴而笑,總算要他找到了可以調笑孫勤的地方。
“此話怎講?”孫勤沉聲問。
“如果你說唐家的分家對唐家的本家唯命是從,唐家的本家對唐家的分家照顧有加,這我信。可是一夕家是個特例,在這個家族裏,血脈的純度才是決定一個人地位的根本所在,所以那些被分配到所謂‘分家’的一夕族人們,說得不好聽一點,其實全都是些被放逐的廢物罷了。”鄒璟直言。
“所以鄒姑娘的意思是,那些被放逐一夕族人都對一夕本家懷有很深的恨意咯?”孫勤挑眉問。
“正是如此。”鄒璟麵色一正。
“嘖嘖嘖,敢問一句,這些究竟隻是你們的推論而已呢?還是說這是你們朝廷潛伏在千荷亭的內應送來的情報呢?”孫勤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