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劍山莊,主會堂。
一夕水棠帶著蘇晗燁與周雨溪二人不卑不亢的站在會堂中央,全不把圍坐在兩側的傳劍山莊眾人投來的疑惑目光放在心上,隻悄然打量著坐在高堂主座上的周世衡,等待著這位周家家主的抉擇。
“呃……蘇姑娘,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就要帶著令弟和周某的侄女離開西海了嗎?”周世衡開口問道,看他那神色顯然還是不太放心。
“小女子確是此意。”一夕水棠淺淺蹲身,禮道。
“這……可是蘇姑娘你才剛到鄙莊不久,周某也還未盡到地主之誼,何必要如此行色匆匆呢?”周世衡擦了擦汗幹笑道,其實他心裏也是巴不得這幫瘟神趕緊的離開才好,可是該有的應承還是要有的。
“多謝周莊主的好意,隻不過家弟失蹤了這數月,還需早日返回家中向爹娘報聲平安,未免讓二老過度憂心,所以還是盡快啟程的好。”一夕水棠輕聲應對,也是禮數俱全。
哪知卻聽“哼——”的一聲冷哼,站在周世衡近側的晉連城忽的插話了進來:“你要接走你的弟弟我們無話可說,可周雨溪是我們周家的人,憑什麼你說帶走就可以帶走了?”
“哦?你們周家?”一夕水棠挺直身軀,明知故問道,“不知這位凶神惡煞的大哥是周家的什麼人呢?”
“你!”晉連城被問得一哽,嚷道,“我乃傳劍山莊首席鑄劍師晉連城,送到炎庭局和千荷亭的每一把兵器可都要經由本人過目才算合格,沒有我晉連城就沒有傳劍山莊如今的地位,你說我是周家的什麼人!?”
“原來是晉大鑄劍師,真是失敬了。”一夕水棠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臉色難堪的周世衡,笑道,“對於將家弟接到貴莊作客的事,小女還沒有好好向您道謝一番呢。”
“嗬!‘接’?”晉連城一聽一夕水棠的措辭便笑了,心說人分明是我擄來的,可這娘們兒現在卻要說成是“接”來的,這不擺明就是怕著我們傳劍山莊麼?
一念至此,晉連城傲氣更盛:“少在那惺惺作態,本首席在跟你說周雨溪的事,你胡扯八扯些什麼?”
“休得無禮!”周世衡聽得心中一顫,拍案而起,“蘇姑娘是我傳劍山莊的貴客,本老爺還未發話,你在這胡鬧些什麼!?”
“哎呀老爺,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晉連城撇了撇嘴角,盯著周世衡的雙目幽幽說道,“您不是說您今天身體不適,這主會堂的事就全都交給小人定奪了麼?”
“荒唐,我什麼時候……”麵紅耳赤的周世衡剛要訓斥兩句,卻忽的覺得自己的後背之上傳來了一抹透心的寒意,他驚得偏了偏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原本站在他身後服侍他的兩名侍從已經將銳利的劍刃抵在了他的身後。
“你……你要造反!?”周世衡壓低聲音吼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就不怕我治了你!?”
“老爺,都說身體不舒服就不要隨便亂動了,您看您這滿頭的大汗。”晉連城陰惻惻的笑著,他一邊替周世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麵將周世衡強行摁回了主座上,他的動作做得非常小心,以至於在座的所有人和堂下的一夕水棠三人都沒有立刻注意到堂中正在發生著的事變。
隻見晉連城借著替周世衡擦拭汗水的動作,自然而然的將身體湊到了周世衡的身前,然後用極其陰冷的聲音說道:“我這不叫造反,我隻是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待會兒若敢擅自多說一句話,我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晉連城!”周世衡咬著牙,聲音在喉嚨裏翻滾,他實在是高估了晉連城的氣量,沒想到早先隻是在書房中對晉連城稍加打壓,居然會引動了對方的殺心。
“好了蘇姑娘。”晉連城也沒再搭理周世衡的意思,他轉過身來,狠聲說道,“事情就是這樣,現在的主會堂由我晉連城說了算,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馬上帶著你的弟弟轉身離開,周雨溪必須留下;第二,一個也別走了。”
“晉大首席,你這話未免有些太過蠻不講理了吧?周姑娘雖然姓周,可她似乎並不是你們周家的人,而是蜀中唐家的人才對吧?如果我說我蘇家與唐家還有些重要的事情未能辦妥,需要周姑娘往蘇家一行,你也一樣不肯放人麼?”一夕水棠淡淡的問道。
“笑話,你說唐家,現在哪裏還有什麼唐家?唐家滅了,周雨溪前來投靠我家老爺,自然就是我周家的人了,哪裏有什麼不妥嗎?”晉連城冷哼道,“倒是你們蘇家,本首席在江湖上混跡了這麼多年,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麼大燮蘇家,莫不是哪來的雜魚硬要在我傳劍山莊裝大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