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纏到男子背下時微微一頓,鳳眸不期然地看向男子緊合的雙眸,蒼白而沒有血色的容顏,身子微微前傾,粉黛努力的仰起將布條從容不迫地從男子身子底下繞過,隻是即便是她努力地抬高自己的頭,可是下巴依然碰觸到了男子的肌膚。
肌膚相接,手指不由一顫,慌忙坐起身來,隻聽得床榻上本是緊合著眸子的男子發出一聲悶哼,卿卿這才發現剛才在慌亂中,自己的手竟然壓在了男子的傷口上,那剛剛纏上了紗布的地方微微有鮮紅滲出。
暗叫一聲不好,心中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這麼矜持做什麼,自己又不是那些迂腐的古人,不就是為一個男人包紮傷口嗎,用得著如此緊張兮兮的嗎。
收斂下心神,臉上漸漸舒展開來,手中快速地將傷口包紮好,最後挽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時過境遷,每當想起這一日時,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當時是怎麼想的,或許是什麼也沒有想,純出自然。
大致將床榻收拾了一下,為男子蓋上被子,轉身用涼水淨了麵,這才搬了把椅子坐在榻前,雙手托腮,若流水般清澈淡漠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沉睡過去的男子。
他飄逸出塵,舉手投足間都自帶著一股他人望塵莫及的尊貴之氣。
他風華絕世,玉樹臨風,談吐間優雅博聞廣識,令人心生敬佩仰慕。
他溫潤儒雅,對人不溫不火,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樣子。
他武功深不可測,卻是……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卿卿突然覺得他似乎與太過於完美了,對於自認識他以來的所有事如今細細想來,不由得漸漸入了神……
一聲輕吟細如絲,卿卿一怔,轉眸向著榻上的男子看去,隻見男子本是白皙的臉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潮,雙眸緊閉,薄唇微抿,雋秀的劍眉斜挑,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痛楚。
卿卿一驚,神智瞬間拉了回來,有些微涼的小手貼在男子的額頭,心裏咯噔一聲,果然如她所料的一般。
他發燒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這個情況發燒是極為凶險的,卿卿趕緊擰了濕帕子一遍遍地不厭其煩地敷在男子的額頭,可是隨著沙漏一點一點地滴落,時間一點點的推移,男子臉上的紅潮不但沒有一絲褪去的跡象,反而開始囈語起來。
卿卿哪有心思去聽男子到底說了什麼,眸色一深,迅速地從桌上取了一壇尚未開封的美酒,將帕子侵濕了,此時,什麼男女有別,什麼授受不清,什麼世俗流言蜚語,全都如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十指與男子的肌膚相觸,引起一陣輕顫,滾燙的肌膚火燒火燎,卿卿眸中的淡定沉穩全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地是濃濃的擔憂,甚至有一絲慌亂。
水寒煙,你千萬不要令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