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惋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她當然不會說尹夢璿就在自己家裏,畢竟她做事還是有底線的。
“穆總,我……”
“嗯?穆總?”穆釗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眸光中閃爍著異彩:“方惋,你以前不都叫我的名字嗎,怎麼現在卻變得客套了。穆總,那是外人的叫法,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呃?
方惋一愕,心裏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穆釗說這幾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外人的叫法?她和穆釗難道不是外人麼?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盡管他曾經幫助過她,可是她也沒覺得跟他多熟。心裏這麼想,嘴上可不能這麼說。登門拜訪,理當客氣一些的。
“穆釗,其實是這樣的。前兩天我聽林雲芝說她收留了一個叫尹夢璿的女人,你還去過紫金華庭找人……因為,那個女人是你的妻子。而我也剛好見過一次,知道你妻子是林雲芝母親的幹女兒……本來你找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請你別騷擾到我的家人行嗎?林雲芝怎麼,我不管,但是我的爸爸和弟弟住在紫金華庭,你派去的保鏢一個個都像電影兒裏那種很魁梧的硬漢,可知道這樣會讓人心裏很不安的,特別是我弟弟,他才五歲,小孩子嘛,膽子小。”方惋不急不慢地講出這番話,清冷明亮的眼神不躲不避,迎上穆釗的目光,冷靜沉著。她說的話半真半假,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才想到的說辭。
然而,方惋麵對的是穆釗啊。穆釗是什麼人?在許多人眼裏,他是一個傳奇,是神級人物,他怎會是庸才呢?
方惋這番話本該是頗具有震撼效果的,可是穆釗居然一點都沒表現出震驚,反到是露出絲絲意味不明的神色,審視著方惋,探究地說:“讓我猜一猜你來的真實目的?你是想問我關於尹夢璿的事吧?想問我是不是經常打她,對她施暴?而你之所以想知道這些,是因為……她現在,就在你家。確切地說,應該是在你和文焱的家。你們是夫妻,方惋,我沒有說錯吧。”
方惋之前的話沒有對穆釗造成影響,但穆釗這一番輕描淡寫的幾句卻卻是結結實實地把方惋驚到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他說得那麼隨意,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仿佛說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妻子。他的神情舉止絲毫沒有受到波動,依舊是那麼怡然自得,淡定異常。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真正的心胸豁達,那就是另一個極端——冷酷。
這樣的男人,很可怕。
方惋的臉色很冷,心底卻是震驚,原來穆釗早就看穿了她的來意,一針見血地指出來了,並且,他還知道她和文焱結婚了!
方惋腦子裏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穆釗看穿了,他到底知道多少?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方惋隻是這麼怔忡了幾秒,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既來之則安之,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更不能亂了陣腳。
“穆釗,看來你早就調查過了。”
“是的,沒錯。不過以前還不知道你和文焱已經結婚,所以,你在蛋糕店上班的時候,我還曾去找過你,正好碰見文焱去接你,當時並不確定你們的關係,但是後來我查到尹夢璿的初戀情人就是文焱,順便也就查了他,結果一不小心就查出他已經和你結婚了。嗬嗬……世事真奇妙,想不到你們會走到一起。”穆釗神情淡然,臉上諱莫如深的淺笑讓人無法窺探他內心的真實。比狐狸還精的男人。
順便查了文焱?方惋臉色一僵,不由得一股無名火起。有錢有勢的人就這麼拽麼,把自己老公看好不就得了還跑去查文焱?文焱不是普通人,文焱是警察!穆釗查他,那是動用什麼樣的關係網?明目張膽地去查一個刑警隊長的隱私,顯然也查了方惋吧?
既然穆釗都知道了,她就不必再顧忌。方惋眼中閃過一道決然的光芒,冷冷地說:“既然你知道尹夢璿在我家,為什麼還能沉得住氣?你不是一心想要把她抓回去嗎?為什麼現在卻什麼都不做?你們夫妻倆的事已經對我的家庭造成了影響,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直接,夠直接!穆釗是出乎意料的直接,方惋也不再顧忌,說話直取要害。
穆釗眼裏終於是露出一點驚訝之色,還有那麼幾分讚賞。深沉的黑眸凝視著方惋,削瘦的麵容上泛起一抹異樣的神色……真像啊,方惋不隻是長得像她的母親,她的氣質和性格更是與她母親如出一轍,說話做事的方式都是那麼相似。這樣冷靜果敢的女人,穆釗竟是看得有點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