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輛防彈運輸車,我們開始仔細地搜索起來。第一層是一個大廳,我用頭部射燈掃視了一下,天花板上有幾個空洞,中間禿禿的隻剩下幾根電線。一盞超大的吊燈砸落在地板上,燈光照在吊燈的玻璃鑽上折射過來顯得亮晶晶的。
我和傑克小心地靠近那盞燈。玻璃鑽上倒映著千千萬萬個我們和千千萬萬盞燈光,我把頭燈往裏麵探了探,吊燈下麵壓著一個人,他早已死去多時,手臂上依舊是幹涸黝黑的皮膚,燈鑽和燈簾子把他蓋得太實了,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傑克拍了拍我的肩膀,指指不遠處,說:“小心點,那邊有個大洞。”
我離開吊燈,徑直走向那個大洞。洞前,邊沿處許多鋼筋裸露著,有的還掛著幾絲破布條,粗略地估計了一下,這洞的直徑有十五米以上。我慢慢挪步靠近邊緣,用頭燈向底部照去。頭燈的光源有限,照的到的地方隻有十多米,視距很短,隻能模糊判斷,下麵陰森森的,漆黑一片,就好像個無底洞。
傑克也悄悄挪了過來,為了防止塌陷,他與我保持了三四米的距離。傑克從背包中取出幾根熒光棒,啪的一起折斷,在手中搖晃了幾下,扔進黑洞裏。
熒光棒旋轉著飛了下去,幾秒後,它們停了下來。
兩盞頭燈齊齊地向熒光棒的方向射了過去,眨眼間,下麵的景象令我和傑克心驚膽戰——伴著幽幽地綠色,下麵都是屍體!橫七豎八的屍體!足足有百來具,有的扭曲著身體,有的被鋼筋穿過,有的頭部著地,旁邊還有片幹涸的血跡,距離很遠,除了衣服的顏色,它們身體露出的部分似乎都是灰黑色的。“可能是地板塌陷的時候,落下去的。”傑克壓低聲音,悄悄對我說。
忽然,屍體堆中竄過幾個黑影,它們為了逃避燈光的直射,不消幾秒就四散消失在下麵的樓層中。屍體堆間呼呼地騰起一片霧一樣的東西,黑壓壓的一團,朝著我們站的位置,幽幽地飄散上來。
“跑!快跑!”我一邊向傑克大叫,一邊邁開腿開始狂奔。
我在前,傑克在後。我不要命似的奪路奔跑,頭燈的光隨著步子不停地抖動亂射。
“走這邊,樓梯!”傑克衝著我嘶叫。我繞過電梯門口,一頭撞開樓梯間的常閉防火門。開門的那一刻,頭燈射入黑暗的樓梯間,一個長長的影子像一個幽靈,忽的縮短,閃電般地收了上去!大駭之餘,我用槍指了指上麵,又看了看通往下麵的樓梯。斷了,帶著幾根歪曲長出的鋼筋,通往下麵的樓梯不複存在了。
傑克也衝了進來,我怕他收不住腳,一把拉住他。他喘著粗氣,回過頭來,奇怪的是!進來的傑克側臉上滿是灰色,燈光打在他臉上,好像還有什麼液體一樣的東西一點一點從皮膚中滲出來,看起來粘糊糊的。我連忙調轉槍口,指著傑克,傑克衝著我大喊:“你怎麼回事?!”“趕緊找東西堵上門!”來不及多想,我從門後找到一根掃把,遞了過去。傑克接過掃把,用它斜卡住兩個門把手。“上去,快上去!”傑克拉住我的手,一起順著樓梯爬了上去。
奔跑中,兩人喘著氣,一言不發。經過了無數層的門口,陣陣的肌肉酸痛感襲來,我感到肺都要炸了,我們再也走不動了。我跌倒在樓梯上,頭燈直直地照了過去,一個反光標牌亮了起來——“34”,是一個樓層的數字,我想,爬了這麼高,已經是體能極限了。
我爬了起來,眼冒金星,肺部好像漲的超大,壓著下麵的胃,腹部傳來非常疼的感覺。我搖晃著走了上去,傑克坐在上麵一段樓梯上。他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我聽到他大口的喘息聲,“你···沒···事···吧···”我也透不過氣,隻能一字一頓地說。傑克抬起頭,眼睛正好對著我的頭燈,他用雙手遮了一下,牙縫中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似乎在不住地喘息。
我扒住樓梯上的扶手,往下麵望去,樓梯井又寬又長,順著頭燈下去,層次分明,最下麵伸手不見五指。我盯了很久,什麼動靜都沒有。那個影子?難道是我看花眼了?還是它在下麵的某一層藏了起來?我隱約地感覺,那個東西還在附近,或者?是我的周圍存在那種生物的氣息?傑克!!!是傑克!我急忙回頭望去。原本還在那邊喘著粗氣的傑克,居然不見了!
34層的防火門吱呀作響,輕輕地搖晃著,透過門縫,曼繞幽深,散發著一種神秘詭異的氣氛···
我悄悄摸到門前,蹲下來,背靠著門。我把頭燈取了下來,把鬆緊繩繞了幾圈纏在槍筒上,然後用手捂在燈上。光線從指縫間透出,我趴著地上,輕輕推開門。
這大樓的層麵積非常大,我用指縫間的光掃過,除了被放倒的辦公櫥櫃、桌椅、電腦以及滿地的紙張,好像沒有活動的東西。靠牆有四五個並列的小隔間,可能是經理室,玻璃門全碎了,在幾個方形的房間,裏麵擺著辦公桌椅,除了有的櫥櫃壓在桌子上,什麼都看不到。我匍匐著,慢慢把身子在地上挪動,穿過那些獨立辦公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