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致命八層(1 / 3)

那個老七用槍指著我的後背,狠狠地喊了句:“放下槍!”

我背對著老七,完全看不見身後的情況,隻得乖乖扔掉獵槍。一雙生硬的靴子踢了過來,正中我的小腿,我哼了一聲,瞬間的疼痛令我屈膝跪倒在地上。

“就你一個人?”老七的嗓音略帶沙啞。

我回頭望去,隻見一個頭戴罩帽,身披棕色夾克的男人站在身後,個頭不高,蒙著臉,隻露出雙凶神惡煞的眼睛。

“看什麼?!”老七見我向後張望,一槍托砸在我的肩膀上,這次,我疼得整個人都趴到地上。不等我反應,老七一下跨了上來,他用一隻手按住我的頭,一根繩子套在我的頸上,猛地一勒。下意識間,我雙手扣著那根繩子,老七卻不鬆勁,死死地勒著,我透不過氣來,眼冒金星,整個頭蒙蒙的,我感到臉上的青筋都要爆炸似的。斜眼間,我望了望車底,空空如也,斯泰芬早已不在下麵。

我大口喘著氣,眼睛都快黑過去了。就在這個時候,隨著“咚”的一聲悶響,老七的身體軟癱下來,壓在我身上。我顧不上調勻呼吸,一把扯掉繩子,翻身推開老七。

原來是後麵的斯泰芬一槍托砸暈了老七,“大···塊頭,”我狼狽不堪,邊喘氣,邊無力地吐出幾個字,“來得···來得這麼慢,我的···脖子都要被這家夥勒斷了。”

一旁的斯泰芬哈哈大笑,滿臉皆是勝利者的得意勁:“這就是猴子戲耍斯泰芬的下場。”“命···命都要丟了,下次···下次···沒人陪你玩了。”我依然透不過氣,但是心存不甘,隻好說些氣話反擊他。

我倆把老七拖到遠處的一個保安室裏,用膠帶反綁住老七的雙手,放到牆邊。我扯下老七的罩帽,居然是個光頭,光頭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爛瘡,密密麻麻的,不少疙瘩裏還充滿黃綠色的濃汁。“真惡心,”,我捂住嘴,喉頭一陣酸味泛濫。往後退了幾步,我趕緊側過臉去,一邊提醒斯泰芬:“小心這家夥,可能被什麼東西感染了。”

斯泰芬卻不懼怕這個,回頭從水袋的吸管裏吸了一口水,“噗”的一下,對著老七全噴了出去。

老七晃了晃他惡心的光頭,慢慢地把頭抬了起來,咧開嘴,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數米開外的我看清了老七的臉,獐頭鼠目,牙齒參吃不齊,如他的臉色一樣,都是醬褐色的。恕我不是殘缺美鑒賞家,不識敲鍾人卡西莫多的美,我隻是個受市儈美學製約的人,眼前這老七的形象,一看就絕非善類。

我用獵槍指著老七,壓低語調,盡量佯裝成一個冷酷的審問者:“你們是什麼人?”

老七扭動身子,掙紮了一會,膠帶很緊,他放棄了,然後他像條蠕蟲似的挪靠到牆壁上。接著,老七眯起眼睛,看似對我們極度的不屑,他反手被綁,渾身卻散發著很強的攻擊性,似乎心間勒死我的殺意還未退卻。半響後,老七惡毒地瞪著我們,突然反問到:“你們在懼怕什麼?”

因為內心對未知事物的不了解,我馬上呈現出順從姿態。轉而,我思考了老七的這個問題——我們在懼怕什麼?感染?輻射?還是這個惡人本身?不等我多想,一旁的斯泰芬一個健步衝了上去,一腳踏住老七的大腿,用力碾壓下去。

“啊~”老七慘叫了起來,不到半刻,他臉上的表情“唰”地一變,除了痛苦,全是驚恐。

“禿頭怪,請不要引起斯泰芬的反感。”斯泰芬抬起腳,照著老七的大腿又猛踹一腳。老七咬著牙,滿臉都是恨意。忽然,他渾身顫抖起來,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隨著顫抖越來越劇烈,老七在地上蜷縮起來,嘴角還泛著白沫。斯泰芬和我麵麵相覷,滿是驚愕與疑惑。我讓斯泰芬往後退,自己仔細觀察起地上的老七。老七抽動了一會,縮成一團,不動了。

我走上前去,用槍撥了撥老七。靈光一閃,當年我自己學驢叫戲耍斯泰芬的情景一掠而過,這家夥該不會是學我裝瘋賣傻的樣子吧?為了拯救斯泰芬這樣的弱勢群體,看來我得扮演起傑克“殺人醫生”的角色了。

“這家夥是在拖時間,反正也沒用了,就地放了血,拖回去吧。”我裝作很無所謂的樣子,對身後的斯泰芬說到。斯泰芬一愣,居然沒反應過來。我心中暗罵了一句,你這個死呆芬,怎麼在需要你配合的這個時候犯了傻呢?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從背後“嗖”地抽出砍刀,慢慢走到老七跟前,用腳踩住老七的背。身後的斯泰芬終於入了戲,大喝一聲:“這個禿腦袋上全是膿包,我們吃了準得一病不起,讓斯泰芬先切了它!”說罷,一把從我手中奪了刀去,再把砍刀高舉過頭頂,做了一個要剁下的動作。

“啊!不要殺我!”老七見勢不妙,趕緊把身體翻了過來,像條活泥鰍一樣扭動起來。我俯下身子,一手按住老七的肩膀,斯泰芬則順勢把刀架在老七的脖子上。

“我說,我說,我說。”老七恐懼至極,一連重複了幾遍。看著他的鼠眼瞪得滾圓滾圓的,額上還冒出了汗珠,完全沒了剛才的氣焰,對於這種色厲內荏的家夥,我滿心都是鄙夷。

“我和剛才那家夥都是這裏掃地的。裏麵有許多活著的人,就在樓上。我是好人,不要殺我!我這就帶你們去找他們。”老七的話像是迫不及待,他還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時不時眨了眨眼睛,似乎還透著幾分可憐樣。我找來團破布,堵住老七的嘴,讓他轉過身。回頭用兩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老七,示意斯泰芬一起盯緊他。

離開保安室,我們在後麵押著老七,三人一起走進醫院的大門。

老七在前麵走著,我們跟著他來到醫院的中心大廳,大廳中散步著各種輪椅、衣物、輸液袋、滑輪擔架等雜物。地上除了丟棄的醫療用品,斷裂的大理石地板,燈管的碎片,沒有什麼讓覺得異樣的東西。等一下,突然,一件事令我生疑:這裏怎麼會連具屍體都沒有?

“死掉的人呢?”我推了一把走在前麵的老七。老七“嗚嗚”了幾聲,我扯掉塞在他嘴中的布團,他戰戰兢兢、支支吾吾地說到:“我們集中處理掉了,為了防止瘟疫。瘟疫,你知道的。”“埋到哪兒了?”為了防止老七耍詐,我趁熱打鐵,繼續逼問。“等···等等,我帶你們去看···在樓上···”老七的言語顯然有些不太順暢,我聽著感覺此處存在著莫大的疑點,為什麼老七執意帶我們去樓上?按常理來說,醫院屬於人口高密度區域,災難爆發時應該會有許多人倒下,老七這些人究竟把受難者的屍體移到哪兒去了?